浓髯染了霜色。却依旧飘逸,他轻轻捋了捋长髯,笑道:是的。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倒也颇有明君之风范。这朝廷和皇帝。就是拉锯。一边是皇帝自己,一边是朝臣和纲纪,你拉过我,我拉过去。他是天下至尊,可敢不敢乱违纲纪,非刑处置朝臣?想要做个明君,这朝中万事可不能事事叫他如意。想做个昏君,倒也容易得很。我倒希望他做个昏君……
昏君更加容易操控。
昏君对朝政没有太大的兴趣,往往就不会挑事。
像现在的皇帝,想要励精图治,就总想着革新,用新的心腹取代老臣。
这样,像谭家这种操控着满朝老臣的大世家就为难。
要不是皇帝这般精明,又培养了顾延韬如此能将,谭家想立大皇子为太子,岂要费这么多功夫?
皇帝想让臣下为难,臣下也要让皇帝不舒服。
最后,还是老天爷帮忙。
足见,大皇子是老天爷甄选的。
明日过后,大皇子就是太子了。谭老侯爷继续道,让皇帝发发脾气。等发完脾气,明日他要怎么收场?无缘无故,将三品大臣流放广西,他可不是一句话就能遮掩过去的。这件事,再让文臣们闹一闹,让皇帝知道任性的后果。
谭宥眉头不经意蹙了蹙。
万一闹过头了,皇帝大开杀戒,怎么办?谭宥是军中出身,他习惯了打打杀杀,对政治不熟悉。
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身为皇帝,有什么值得顾虑的?
看谁不顺眼,杀了就是。
可偏偏皇帝不敢,任由朝臣和他较劲。
谭老侯爷哈哈笑起来:大开杀戒?他能杀谁?这朝廷,想杀个人,需得层层审判,步步证据十足。他想杀人,不依照律法怎么行?一旦开了先河,这朝廷就完了。这朝中大臣,可不是坊间的无名小卒,任人宰杀。
他倒是希望皇帝把朝纲弄乱。
朝纲越乱,身为太子外族的谭家越有利。
宥哥儿,祖父知道你聪明,可朝廷上的门道儿太多了,你都不熟悉。你得摸清楚,将来好辅助太子。谭老侯爷语重心长道,你坐下,祖父和你仔细说一说……
皇帝发火。把刑部侍郎卢清灿发配广西,惊动了太后,朱仲钧也听说了。
他脸上铁青。
顾瑾之问他怎么了。
没事。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顾瑾之知道他的性格。既然他不想说,问也问不出来,索性懒得问,坐在一旁看书,等他的情绪平复些再说。
结果,朱仲钧从她的身后。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他的呼吸,灼热温湿,凑在顾瑾之的颈项间。
他轻轻叹了口气。
嗅着顾瑾之身子散发出来的清香,他拧成一团的心,终于舒展了些,一颗心也微酥。
他亲亲吻了吻顾瑾之的脖子。
手环住了她的腰,越来越紧。
他吮吸着她雪色后颈。心旌摇曳,动情难以自持之际,顾瑾之的乳娘祝妈妈闯了进来。
顾瑾之和朱仲钧亲吻和拥抱无数次,祝妈妈却是头一回撞见。
她唬住了,连忙退了出去。
朱仲钧就笑,搂着顾瑾之的腰说:不得了,回头要将你浸猪笼了。
顾瑾之推开他。雪白脸上红潮暗涌,似三春桃蕊般娇艳,朱仲钧心头又是一跳。
他目光紧紧纠缠着她,就听到她说:哪里至于浸猪笼?把你从我家里赶出去,倒是可能的。
朱仲钧的得意就微微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