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燕长戈的话,壮汉的表情愈发得想死,最后听到出院了还要照顾那老太太,壮汉终于忍不住,在手术外就“噗通”一下给燕长戈跪了下来,嚎啕一声大哭道:“大哥,我已经掏了医药费了,你就放过我吧!我就是个碰瓷儿的,钱没捞着就把老婆本都赔了进去,求你了,饶了我吧!”
“噤声!”燕长戈微微皱眉,踮起脚尖轻轻一翘,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得,起码有150斤的壮汉被他的脚尖那么一点就不由自主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里都是病患,莫要高声言语。”
他这一手就算不是内行也能猜到这人练过,壮汉被吓到,立刻闭了嘴。
燕长戈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暗暗想着自己方才看到这老妇的命数。老妇明明是个穷困潦倒、孤苦无依的命数,偏偏寿数却很长。这样的命数,寿数长并不是好事,而是活受罪的命。
身为一柄存在了数千年的古剑,燕长戈的见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过去的数千年中,他见过雄韬伟略的帝王、用兵如神的将军、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士、计谋无双的谋士、闲鱼野鹤的隐士……这数千年,他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在不自觉中学过,千载经历给他带来的最大的体会就是“吾命由我不由天”。
有人注定一败涂地,却偏偏能够绝处逢生;有人生来富贵,最后却是一贫如洗。命是天给的,路却是自己走出来的。曾经有一位隐士这样评价过世人的面相,不管是怎样的“孤星”,他的身边定能找出一线生机。或许是遇到了贵人,或许是祖坟的风水好,更离谱的,连破相都有可能成为以毒攻毒的生路。
天无绝人之路,要怎样走这条路,都看人自己。
这老妇人是受尽人间苦楚屈辱而死,还是安度晚年,也都在一念之间。
同样的,眼前这壮汉,是亲缘尽绝度过后半生,还是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也都在他一念之间。
燕长戈决定做这“一念”。
他低声说道:“我记得方才你向这位……”
燕长戈说道这里时卡了一下,他看了跑车男一眼。
跑车男真是闲得没地方待了,居然一直都靠在墙边看戏,还偷听他们谈话。见燕长戈望向自己,跑车男勾起唇角,自我介绍:“曲琏,你可以叫我二少。”
燕长戈收回视线,继续道:“你向这位曲兄讨回公道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叫过‘妈’的。若此老妇不是你养母,你又为何会如此激动呢,与你又有何干系呢?我虽然不通律法,但也知道,讹诈钱财,大概是要吃牢饭的。”
壮汉:“……”
曲琏看到这壮汉比哭还难看的脸,终于出了刚才胸口那被碰瓷儿的一口恶气,点点头道:“这种情况,我会去问问我的律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