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记住了。”夏和安乐呵呵答应。
他欢喜不但是为了今时不同往日,还为阮烟刚刚给了他四十两。
二十两是还他昨日孝敬给孙小乐的,另外二十两是作为他的交际费用,以防不时之需。
“赏了酸梅汤?”
宜嫔刚练完字,狼毫笔搁在了笔架上,作为一宫主位娘娘,洗笔洗砚台这种事自然不用她操心。
她所需要的只是动动嘴吩咐人就够了。
“是。”桃花搀扶着宜嫔到南榻上坐下,“听说万岁爷用膳后才让人赏赐的。”
宜嫔面色微沉,素来妩媚带着贵气的眼眸掠过一丝冷意。
杏花瞧在眼里,殷勤贬低说道:“想来万岁爷未必真把那常在放心里,旁人侍寝得了赏赐不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她倒好笑,竟得了酸梅汤。”
“你懂什么?”宜嫔冷冷道:“像这样才叫人忌惮。”
她瞧了杏花讪讪的神色,心里烦躁,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桃花留下来伺候。”
杏花眼眸中有不甘。
咬了咬唇却还是老实下去。
宜嫔娘娘心情好的时候愿意让她们随意说笑是主子的恩典,可她们要是因此忘记了主仆尊卑,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就如同言春她们在饮食方面时不时劝阻阮烟,那也是阮烟默许的,否则她们怎敢那么胆大?
“真不中用。”主殿内没了闲杂人,宜嫔撑着侧脸,让桃花给她捶腿。
桃花轻声道:“娘娘,她是不中用,可模样不错。”
这说的是杏花。
宜嫔几个一等宫女都以花为名。
几朵花里杏花模样是最好的,鹅蛋脸、柳叶眉,一双眼睛又亮又黑。
“哼。”宜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连今儿个这事都没想明白,就算真给她机会,回头怕不是要连累本宫。”
她进宫四年多,到如今膝下空虚,怕色衰则爱弛,自然希望能有个一儿半女,将来也有个指望。
郭常在不听话,她便想抬举自己身边的宫女。
理所当然的,宜嫔就看上了模样最好的杏花。
可今天这事却叫宜嫔改了主意。
这杏花蠢到连酸梅汤和金银首饰哪个更能彰显万岁爷的看重都想不明白,实在是扶不起。
金银首饰这些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可酸梅汤,至少证明万岁爷真把人放在心上。
就如同宜嫔年幼时,她其他姊妹都得了阿玛送的珍珠首饰,唯有她得了一个拨浪鼓。
姊妹们还得意,只有她心里明白,这拨浪鼓千金不换。
想到这里,宜嫔就暗恨那郭常在给脸不要脸。
白送她一场造化,竟然和她对着干!
“桃花。”宜嫔突然睁开眼睛。
她冲桃花招了招手,等桃花上前后,宜嫔拉过她的手,十指纤纤如葱,就是可惜有了茧子,她勾唇笑道:“内务府前些日子送来了一盒茉莉膏,你拿去好好养着这双手。”
“是,娘娘。”桃花压着兴奋,可眼里闪现的野心哪里是能遮掩得住的。
延禧宫发生的事,如同一点涟漪,一瞬而逝。
阮烟的晚膳用的十分香甜。
人得了宠,连膳房的人也跟着卖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