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心里不解,适才万岁爷的口谕,意思分明是让惠嫔私自处理了大福晋那件事。
这种事多半涉及私丑,因此交给惠嫔处理,是给惠嫔颜面,给大阿哥、大福晋颜面。
怎么,如今却改口了?
阮烟让人打赏了孙小乐,“孙公公辛苦了,夏日天热,不如去喝杯薄荷茶再回去也不迟。”
“那奴才可就不客气了,早听说娘娘您这里的吃食好,今儿个奴才也算有口福了。”
孙小乐不见外地笑说道。
夏和安招呼了孙小乐下去。
阮烟本来都要歇午晌了,她是真把大福晋这事彻底丢开了,也琢磨自己和这事扯不上关系,想不到会有这么个意外,只好叫人重新取了一套衣裳来。
象牙色对襟绣莲宫缎作的旗服,袖子以银线滚边,鬓发上插了珍珠步摇,那珍珠圆润,色泽莹亮,衬得肌肤越发显白。
换了衣裳,阮烟坐着喝茶。
她不急着去,这事又不是什么好事,她们这回去,惠嫔还不领情呢。
夏和安踱步进了屋子,侧身站在阮烟手旁:“娘娘,打听出来了,听说是惠嫔娘娘把太子殿下的人给打了,太子奶父知道这事,把这事捅给了太子殿下,太子和大阿哥吵起来,上书房里师傅们压不住,惊动了万岁爷。”
阮烟嘴巴微张,瞳孔瞪大。
约莫错愕了半分钟后,她才不可置信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惠嫔把太子的人给打了?”
“是,孙公公说那几个太监被扒了裤子按在阿哥所院子里打。”
夏和安道。
阮烟对惠嫔心里由衷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这位惠嫔娘娘,吊啊。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那几个太监阮烟扣下不过是为了省麻烦,是想让惠嫔她们把事问清楚,这处置方式,便是太子也不敢说什么。
太子说不定还得承她的情。
因为早上在御花园,那几个太监可是蠢到直接抬出太子来。
他们要是不扯出太子,阮烟还未必得留下他们,可一旦抬出太子,阮烟若是不留他们,落在旁人眼里,太监们是肆意妄为,狗仗人势,而阮烟则是包庇、纵容。
但都动刑了,还是杖刑,那就不同了。
那打得是太监,也打得是太子的脸。
怪不得太子要闹大,不闹大,这事,这锅就扣在他头上了。
“走,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阮烟说道。
钟粹宫门口辇子已经备下了,阮烟出来时,安妃也出来,雅莉奇搀扶着她上了辇子,还跑过来对阮烟道:“额娘,你们去吧,妹妹们我来看着。”
阮烟欣慰不已,拿帕子给她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真是懂事了,那额娘就把钟粹宫和妹妹们都交给你了。”
“您就放心去吧。”雅莉奇咧开唇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凑近了阮烟,低声道:“额娘,大福晋会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