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先放下手中的武器,几乎等同于在战场上被敌人缴械!所有队员的眼睛都落到了孙喜来队长的脸上,面对这种被人两面包抄的绝对不利局面,面对雷震这样一个全身都散发着丝丝杀气,一言不合绝对会大开杀戒的人,孙喜来沉默了。
如果没有赵珺,以孙喜来的脾气,那当真是敢和雷震玩命,但是他现在不能不犹豫!
“请你看清楚了,我们这边有一挺班用轻机枪,六枝汤普森冲锋枪,一枝步枪。
你们却只有一挺轻机枪,其余地全是打一发子弹,就必须重新拉动枪栓的步枪或者手枪,在这样近的距离,你们大部分人最多只能打出一发子弹,就会被打成了一个筛子。
”雷震瞄着站在他们中间的赵珺,淡然道:“我们双方开火的话,死的最惨的,应该就是这位身价高达十万大洋的赵小姐了。
反正她不是我地任务,也不是我地熟人,她的死活我是绝对不会在意地。 当然了,如果在开火前,你们谁能英勇的冲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把赵小姐保护住,那更好了。
我绝对不会介意用手里的冲锋枪,去攻击一个肉靶。 ”
听到雷震的话,赵珺的脸色也变了。
她清楚的知道,像雷震这样的人,当真称得上心志如铁。 一旦进入战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会力争掌握绝对主动,而不是把希望放到对方的自发自觉上。
所以,雷震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部队,先放下或者同时放下枪!
雷震的目光跳过赵珺,直接落到了孙喜来的脸上,沉声道:“要么反抗,被我们全歼,任务失败。
要么就先放下手中的枪,赌一赌我不会把你们当成朋友,甚至是和你们并肩作战。 ”
望着咄咄逼人的雷震,赵珺的心里突然若有所悟……雷震正在对孙喜来队长和他手下的游击队所剩无己的自尊进行最后一次重创。
无论有没有政治分歧,有没有立场的不同,他们毕竟是两支不同的部队,这场大雨和两投追敌,把他们逼到了一起,如果需要并肩作战,需要双方通力合作,雷震就要自己掌握绝对的指挥权!而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就是比孙喜来队长更强势,更敏锐,实战经验更丰富的指挥技术与霸气。
两支部队想要心灵相通彼此了解,进而合作亲密无间,这需要太多的时间磨合,他们这两支处于逃亡期的部队,绝对没有这样的时间。
所以雷震选择了一个更有效,更直接,也更危险的方法!
孙喜来几乎要咬碎了自己的牙齿,距离他最近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队长脸上那一条条炸起来的青筋。
孙喜来真想喊上一句“战就战吧”,但是身为一个队长,他更明白这样一句话丢出口,自己的游击队和赵珺,将要面临的致命打击。
如果他还想完成任务,还想把赵珺活着带回去,他就必须咽下这口气,无论这场赌局雷震为他开出来的胜率有多少,他都必须赌!
孙喜来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就在他对身后的人下达命之前,他却听到雷震说出了一句绝对意外的话:“把枪放下!”
威逼了别人半天,雷震却抢在孙喜来之前,命令自己身边的人,放下了手中的枪。
赵珺看着雷震,她眼睛里赞赏的意味更浓了。
孙喜来已经被雷震以硬碰硬,暂时折服了,但是雷震却突然抢先下令,是因为他不愿意折损孙喜来在游击队里的个人声望,更不愿意因此而影响到孙喜来对整支游击队的指挥效率。
看着雷震大踏步走过来,在上海滩见多了名人权富的赵珺,竟然不由自主的挪开了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的看着他笔直的走向了孙喜来。
看着眼睛里同时掺杂着悲痛、不甘与愤怒的孙喜来,雷震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孙喜来的眼睛里猛然点燃了两篝火焰,“想不想为你的兄弟报仇?”
“想!”
当然想,这几天他做梦都想!
不用雷震说话,鬼才就从背包里取出用防水油布细心包裹的地图,并将它平摊在雷震和孙喜来的面前。
只看了几眼,雷震的双瞳就猛然收缩,他拿出一支红蓝双色铅笔,虚虚将两条行军路线不断向前沿伸,最终在这片大山里的某一个角落交集时,为雷震举起地图的鬼才也忍不住面色大变。
沉默了半晌,雷震问道:“你说他们有四十多人,分成两支部队,一支在你们身后追击,步步推进,逼着你们不停向前奔逃,而另一支部队,却以你们最擅长的游击战术,不断打击你们,骚扰你们?”
孙喜来用力点头,“是的。 ”
雷震突然对鬼才问道:“你认为这两支部队,哪一支才是他们的主力?”
鬼才不假思索的道:“当然是步步为营,不给游击队一点空隙的那支部队。
从对方指挥官的战略意思上来看,他们才是真正的主角,而那一支不断游击,利用游击战术来进攻游击队的部队,也只能算是一个为主角呐喊助威的跑龙套角色罢了,依我看,他们最多也就是一个班的兵力。
”
雷震抬起头,望着同样神色凝重仔细聆听他们分析的孙喜来队长,微笑道:“既然如此,干脆我们联手演出一场好戏,由你们继续往前跑,让日本人的大部队继续稳扎稳打的向前追,而我们就负责帮你们把那个跑龙套的小角色,清理出局,顺便帮你们更换一下手中的武器,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