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杰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偷瞄着燕破岳,燕破岳却始终没有回头。
燕破岳从军用书包里取出那包老爹交给他的贺礼,往萧云杰手里一塞,分开挡在面前的几个年轻后生转身就走。那些手持棍棒的年轻后生彼此对视了一眼,为燕破岳的气势所慑,最终还是没有人冲上去追打这个大官的儿子。
萧云杰苦笑着将贺礼转交到刘招弟手中,夹在这一对活宝当中做缓冲垫的事,他已经干了不止一次两次了:“招弟姐,新婚快乐。”
纸包里的东西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萧云杰踏前一步,低声道:“燕破岳就是属驴的,他一进门用嘴炮乱轰,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被拐卖强迫嫁到这里,看到姐姐您依然生龙活虎战力强悍,他自然可以放心地滚蛋了。”
萧云杰紧追在燕破岳身后跑向了村口,刘招弟斜倚在院门前,静静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在这个年仅二十岁,正应该像花儿一样初次绽放的年轻女孩脸上,扬起的竟然是一种看破世事般的平静的笑。
一个头发已经灰白的老妇人走了过来,看她脸上犹如风干桔皮般的皱纹,还有微微躬起再也无法挺直的腰,谁也不会相信,这只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恶劣的生存环境,过早的摧毁了这个女人的健康与青春,却让她磨砺出一双精明而锐利的眼睛,她站在刘招弟身边,也眺目遥望着正在离开的燕破岳:“那就是燕家公子?”
刘招弟点头。
“我们不图什么贵人帮扶,小门小户也经不起闹腾,以后不要来往了。”
刘招弟低声顺气回应:“知道了,娘。”
“娘知道你在外面待过几年,还跟着燕家公子一起上过学堂,就连村长都没你肚子里的墨水多。”
女人为了镇服刘招弟这个曾经在山下住过几年,眼界远比山中女孩开阔的儿媳,她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得够高,婚礼还没有结束,就开始立婆婆的规矩:“做了媳妇,就要守媳妇的本分。要好好对你男人,早点生个男娃,而不是牙尖嘴利的和外人吵架,给我们老张家丢脸!”
刘招弟脸色淡然,她的声音依然恭敬得没有一丝波折:“是。”
未来婆婆抓起刘招弟的手,审视刘招弟每一根手指,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紧。刘招弟的手,纤细而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虽然平时也没有特意用什么化妆品去保养,但是年轻女孩特有的青春美丽,却让她的双手显得白析而细腻,和未来婆婆那干燥黝黑布满老茧的双手相比,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我们庄户人家风里来雨里去,从土坷拉里刨食吃,可养不起这么一双金贵的手。还有你来时带的衣服,就是驴粪蛋子上下霜中看不中用,又软又薄一扯就烂,那是城里太太小姐们穿的玩意儿,娘帮你收起来,以后别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