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冰冷的感觉涌遍这个哨兵全身每一个汗孔,子夜冷然道:“现在你还认为,她是你的娘吗?我敢和你打赌,如果换成你被穿在那根腿骨上,她一样会一口一口的把你吃光啃尽!当然了,她未必有这样的好胃口,不过外面有十几万这样的人,把你连肉带骨头分开,还不够他们一人吃上一口的!”
哨兵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老娘,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放声大哭:“不,她不是我娘,她绝对不会我娘!我一定是在做梦!对,我一定是在做噩梦!我娘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她怎么可能会生生咬死一只兔子,再象只野兽似的把它撕碎咬烂了?!!!”
“你真的确定自己是在做梦?你真的敢确定,那个比野兽更象野兽,已经没有一丝人姓的东西,不是你原来的老娘?”
子夜淡然道:“你手中不是有弓,你身上不是有一匣羽箭吗?如果你确定这只是一场噩梦,或者她并不是你的娘,那么你就用弓箭狠狠的射她,直到把你的噩梦射醒,把冒充你娘的野兽射光!但是假如这一切是真实的,那么作为她的儿子,你更应该亲手射杀了她,让她彻底摆脱这种人最可怕的人生经历!”
那个哨兵凝望着几百步外的那头野兽,全身都在颤抖,子夜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走下了望台,直接走到柏宁面前,道:“报告,我有一个提议,希望能够得到批准!”
“我观查了很久,那些敌人的行动速度很慢,就算他们他们能发动所谓的冲锋,只怕也顶不上我们一个正常人的行走,所以,我想请长官下令,打开军营大门,将我们所有士兵拉到外面,请大家好好观赏一下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
听到子夜的提议,柏宁和黄翔都睁大了眼睛,黄翔低声道:“傲子夜,你想干什么?”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让大家认认亲罢了。”子夜的声音很平淡,他悠然道:“那个哨兵能从十几万人群中认出自己的老娘,我想并不算是偶然吧。我们这里的士兵,说不定有不少能在外边找到自己的亲人呢!让大家在外边列队,去和自己的亲人进行最后一次话别,这样才不枉某些人的一片好心嘛!”
柏宁和黄翔面面相觑,过了半晌,柏宁才涩声道:“你是说,这批围攻我们军营的‘敌人’并不是随机走到这里的,而是经过某些人的刻意安排,专门利用士兵和亲人的血缘关系,对我们的士兵进行心里压迫?”
子夜沉声道:“无论是任何推测,都需要实践的验证,把大家拉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八千名刚刚征召入伍的新兵,走出军营在老兵的指挥下列出一个横队,他们睁大了眼睛,努力在人群中搜索,突然间有人指着前方放声哭叫:“大哥,那不是咱们爹吗?小妹,娘,大嫂,我们一家人全来了啊!”
两个士兵突然丢掉手中的武器,向前飞奔,柏宁急叫道:“你们两个混蛋,你们眼睛都瞎了吗?快点给我回来!来人啊,立刻把他们给我追回来!!!”
子夜面色阴沉如水,淡然道:“不用!”
两个士兵飞奔到自己的亲人面前,他们突然愣住了,他们瞪着自己的亲人,看着他们早已经不诚仁样,隔着十几步远都能闻到一股浓重尸臭味的身体,在他们亲人的身体上,不知道有多少条白色的还在不断蠕动的尸蛆挤成一团。他们的老爹对着两个儿子微微一笑,脸上早已经腐烂的肌肉竟然片片碎裂。
这两兄弟的大哥嘶声叫道:“不对,小弟我们快跑!”
他们终于醒悟过来,但是已经晚了,他们已经被几百个混身散发着尸臭味的身体给彻底包围了,这些身体都是他们熟悉的,其中有邻居张大妈,有成天跟在他们屁后面想学习如何爬树去摸鸟窝的小虎子,有弟弟在入伍前在干草堆里春风一度的情人,有哥哥过门才三个月的老婆……这些现熟悉不过的邻居、朋友、亲人一起对着这两兄弟伸出了双手,在人群中两兄弟拚命挣扎,但是在他们的四面八方都是手,带着尸臭味的身体排山倒海一样的向他们挤过来,把他们的四肢牢牢挤死,然后十几张还沾着血丝的大口就一齐向这两兄弟身上咬过来。
两兄弟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他们拚命扭动身体,想从人海中挣出一条血路,但是他们已经被彻底淹没了,血花一点一点从他们身上飞溅,他们的惨叫足足延续了五分钟,才慢慢平淡下去。
站在军营前的军人全部脸色煞白,他们中间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从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但是看到那两个兄弟的最凄惨结局,再没有人敢冲上去,他们只能用力的哭放声的叫,一时间整个军营前充满了悲伤和绝望的哭泣。
突然间恶来也瞪大了双眼,他指着人群中的某一个角落,狂吼道:“子夜哥哥你看啊,那是黑子和二牛啊!”
也许是因为中箭太多,全身的血液都被放干的关系,也许是他们吃的那种毒草,不但可以激发出生物的噬血本能,更拥有类似于香料的防腐功效,黑子和二牛虽然全身的肌肉都萎缩在一起,但是竟然还保留了原来的面容!他们的身上仍然带着那一百多枝狼牙箭,在他们的手中,仍然死死捏着一枝沾满羌族骑兵鲜血的长枪,拖着他们僵硬的身体,一步步向前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