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輕。”华阳太后瞬间老泪纵橫,被身后的几个人牢牢的拖住,不让前行。
但是,弓箭太多了,每一支都帶着絕对的力量,她的功力还不到全部都能够抵御,她没有办法把所有的箭头都消灭在半空,她没有办法。
音色,纏繞上每一支利箭,如无形的手,在独孤絕的身边凝成一个无形的保护罩,抵挡那密密麻麻的利箭。
而在箭雨中朝着独孤絕疾奔而來的云輕,却忘记了自己也在箭雨之下,她的音刃只圍繞在独孤絕的人,她的神思只停留在独絕身上,她的一切都只在独孤身上,忘了自己。
箭雨飞速而來,夾杂着凌厉的气息,夾杂着雷霆之威,夾杂着毁灭一切的狰狞。
密密麻麻的箭雨下,黑髮在空中飞扬,衣裙隨着疾风飘舞在身周,那絕世的人儿,迅速而來,踏着毅然的步伐,舞动在天地之间。
是誰说过,永远在一起。
是誰说过,生死不相离。
是誰说过,死,也要同行。
看着离远处的独孤絕越來越近,云輕的身形仿如流星划空而來,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你这个…该死的。”狂怒的声音作响在耳边,云輕眼前人影一晃,还來不及反应,头頂一片剑光赫赫,朝着她激射而來的利箭,被磅礡的剑气揮断在天地间,四射而落。
“不要命了是不是。”狂怒的吼声响彻在身边,一只鉄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在了自己的腰间,一个轉身回旋,利箭从耳边呼嘯而过,擦过身体边緣射入地上。
“絕。”
“活着在跟我说你要说的。”狂怒,但是却夾杂着比的冷酷的声音,从身边的独孤絕嘴里扔出來,擲地有声,铿鏘有力。
云輕没有再多想,現下也容不得她多想,活着,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她做了害独孤絕的帮凶,而現在她一定要把独孤絕帶出去,活着帶出去,她能做到的,一定能。
充滿杀气的琴声,飘荡在天地间。
第一次,云輕空灵的琴声中蘊含着杀气,濃濃的、翻滾着、咆哮着、在大地上揮洒出而出一地血色崢嶸。
无數的厉芒飞射而來,狰狞的琴音迎头而上,你來我往,互不相让。
“退。”独孤絕搂着云輕的腰,迅速的朝山谷的來路跑去。
身边,墨銀、墨离,有云輕的音攻抵挡在前,省下不少的事,一边急急的后退,一边迅速的抓过不在云輕琴声的保护圈外的鉄骑,如此凶险时候不能全部照顧,只能能帶多少就帶多少。
“独孤絕,想跑,没那么容易。”鉄虎站在山谷边角,看着独孤絕等众人飞速的朝一綫天退去,面上不仅没有急迫,反而勾勒起冷酷之极的笑容。
“云輕,回來,別退那里,別退……”
华阳太后看見云輕与独孤絕往一綫天的方向退去,不由焦急的大叫起來,一綫天那可是真正的絕地,一進去,再无任何的活命。
云輕听着华阳太后焦急的叫声,紧紧咬了咬牙,一声不吭,独孤絕曽經給她说的,活要一起活,死要一起死,她只能死在他身边。
那么,今日就算要死在这里,也陪伴着他。
独孤絕听着华阳太后的话,眉眼深处寒光一闪,把剑在地上一挑,一拳头大小的石头瞬间被高高的挑起,独孤絕橫剑当空,唰的一声击过去,但見那拳头大小的石头,直接被震成兩块,朝着华阳太后和鉄虎的方向激射过去,破空之声犹如鬼哭狼嚎。
“絕……”云輕当下手腕一顫,音刃叠加的保护圈,瞬间破开一隙縫,一支利箭穿越而过,直朝云輕胸腔射來。
橫剑疾击,一剑断去那穿过來的利箭,独孤絕大喝道:“不许想她,今后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絕无兩人共全。”
若只是云輕的婆婆,他纵然不喜,也絕对会待若上宾,但是現下她是楚国的华阳太后,秦、楚,并不兩立,永无交好可能,从今往后就是仇人。
云輕听着独孤絕的话一顫,嘴唇上隠隠咬下血迹。
碰碰兩声,华阳太后和鉄虎身边的人,眼貀独孤絕在这样的絕境下,居然还能攻击他们,不由大骇的扑了上去,只見兩顆半块的石头,深深的击在挡在这兩人身前的黑衣人头面上,鮮血迸射,头骨碎裂。
血色、利箭,笼罩在这一方小小的山谷中,山风吹起,絲絲猙狞之气涌現,天越发的有点阴暗了,漸漸的低沉下來。
而此时,独孤行帶着三千鉄骑,风驰电制的抄近路朝永城的方血而去,沿路全挑荒涼地方走,能縮短一点距离就縮短一点距离。
滿面的焦急,一身彪悍,一脸的憤怒和坚決。
“穿过前面一座山林就是永城。”墨潜指着远离大路的一条小道飞快的道。
独孤行当即想也不想,飞快的驾驭着马匹,朝那处小道而去。
墨之見此眉眼微微一皱,看了墨潜一眼,見墨潜脸急色狂奔而去,不由怪自己多疑,这条道与大道也没多少距离差別,当下帶領着人马,跟着疾奔而去。
天色昏暗,山林中也越发的昏暗了,独孤行一马当先,踏着落叶,迅速而前。
“嗖。”正奔跑间,前方突然一排暗箭破空而來,直向奔行在前面的独孤行。
独孤行面色一变,狠狠一拉馬繮,战马瞬间長嘶跃起,前方兩蹄騰空,勒定在原地。
跟隨在后的墨之一見立刻脸色一变,大吼一声道:“有埋伏,保护陛下。”一边手中马鞭朝前一揮,一鞭子击打在那射向独孤行的利箭上,纵马前跑兩步,橫身挡在了独孤行的前面。
黑色的身影飞快的在山林中穿梭着,利前从四方八面朝着独孤行一行人射來,看样子人數不多,但是行踪诡异,絕对难纏。
“墨之,你帶一千鉄骑留下,我和陛下先去救王爷。”与墨之并驾齐驱的墨潜,一瞬间高声朝墨之喊道。
“好快去。”墨之一听飞快的接口,高高舉起手來,快速揮动了几个手势,立刻身后跟隨的三千鉄骑,列??兩队,一队开始跟着墨之,斬杀此处的埋伏。
另一队跟着独孤行和墨潜,快速突圍,飞快的穿林而过,朝永城的方向而去。
鉄蹄阵阵,迅如疾风。
独孤行壓低了身子在马背上,马鞭一刻不停的抽打在马身上,恨不得背部生双翼,立刻飞到独孤絕身边。
永城,染血的船只,看的独孤行双眼欲裂。
“陛下,这边,这是王爷他们留下的痕迹。”墨潜指着北面方向的道路,高声朝独孤行叫道。
“走。”独孤行当即想也不想,纵马就跟着墨潜朝着僻靜的荒涼之地而去。
风声急勁,天空更加的昏暗了,厚厚的云层堆积过來,取代了那白白的云朵,夾杂着淡淡黑色,漂浮在天空中,壓得天空低低的,让人感覺万分的壓抑。
马声長嘶,暗潮流动,荒涼的山林里,一排排骏马驮着黑色衣裝的人,靜靜的拦阻在前方的必经之路上。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亂动,只有冰冷而兴奋的眼,注視着勒马停下的独孤行等人,的刀出鞘,弓上了弦,靜寂无声,杀气氤氳。
独孤行滿面鉄青的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等着他來的人,若刚才引墨之留下的,是前鋒的话,那么現在这些就是真正的杀招。
是什么人算得这么精?是什么人安排的这一切?该死的,絕对是那个云輕,絕对是她们设下的埋伏,一环扣一环,这不光是要杀了独孤絕,还要將他也一起杀了。
“杀。”没有迟疑,没有战慄,独孤行二话不说,一把拔出腰间的長剑,領着后面的兩千鉄骑,滿身杀气的沖了上去。
对面的严阵以待的黑色兵马──动了。
天空的云越发的黑了起來,风呼呼的刮过,帶着点濃濃的腥土气息。
山谷中,独孤絕紧扣着云輕的腰,飞快的朝一綫天退去,利箭射在云輕的音刃上,被抵消了大半,剩下的漏网之魚,在墨銀、墨离等人的防护下,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不消一柱香时间,独孤巳經搂着云輕,帶着墨銀等人退到了一綫天边上。
小小的山谷中,此时巳經插滿了寒光闪闪的利箭,几乎把这整片土地射成了一个刺猬。
而在这片土地上,鮮血巳經染紅了怪石嶙峋的荒涼土地,那中间跟着独孤絕前來的鉄骑,没那份力量阻挡射來的箭头,云輕又能力不及不能保护的鉄骑们,被万箭穿心釘在地上。
那身躯高高的扬着头,昂藏的身躯挺直的立着,不屈不撓的圓睜睜的瞪着,鉄骨錚錚,纵然一身的利箭,几乎巳经插不下,却依然扬不屈,如高山一般屹立而不倒。
“王爷,快走……”
“快走……”
微弱的声音本是几不可闻,但是却又如雷霆般响彻在天际,寥寥余音。
云輕的眼里一片模糊,血色从嘴角流下,那双唇几乎巳经被咬的鮮血淋漓,然云輕好似没感覺到一般,貝齿深深的嵌在双唇上,十指如飞般在凤吟焦尾上弹奏着,指尖用力的划破了皮,絲絲鮮血沾上了琴弦,却不抵心在滴血。
“独孤絕,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我楚王定然会亲自給你上香。”張狂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山谷中,濺起无數的回音。
只听那忌日,忌日,不断的重复着,几乎撕裂了云輕的心。
“我一定会帶你出去,一定。”双眼巳经血紅,云輕几乎拼尽了全力。
“吼鳴………”早早察覺到危险,返回在一綫天边角上的白虎王,此时看着离牠越來越近的云輕等人,不由高声長嘯,滿含焦急。
“想要我的命,他楚刑天还没那个本事。”同样狂妄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比鉄虎更狂。
“今日之仇,我独孤絕絕不会就此罢休,回去告诉楚刑天,洗干淨脖子等着本王。”冷酷无情的话声响在天际,独孤絕一个轉身回旋,抱着云輕飞快的倒跃入一綫天,双双坐在了白虎王的背上。
“吼……”白虎王一声長吼,身形一轉,调头就朝一綫天里面跑去,身后跟着退过來的墨銀等人,血紅着眼,迅速的跟着跑去。
“孩子,你这是為什么?為什么?华阳太后看着云輕隠没于一綫天,不由老泪纵橫,痛哭出声。
那一綫天兩側的石壁上堆滿了巨大的石头,如此狹窄的地方,众多的巨石堆到下去,下面的人就算是神仙也活不了,今日这佈局本就是个死局啊。
鉄虎面上闪过一絲冷笑,手一揮,高声喝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