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木瓜杯用温水暖过,摆在盘子里晾干,然后拿过那壶佛手龙井茶来,把一壶茶全部倾入两个木瓜杯里,再在茶壶里添上开水。
此时,整个厨房里都飘着佛手龙井的清香,滚热的茶水倒进新鲜的木瓜杯里,香气更盛,仿佛沁得人心肺之也尽过果香、茶香。
方展宏拈一枚插着木瓜的牙签,递到已经看得呆了的刘柯嘴边,道:“什么愣,去找个托盘来。”
说着随手拿个杯子,把壹里第二泡的佛手龙井茶倒了半杯出来,留给刘柯,一边笑道:“馋猴似的,一杯茶而已,什么没见过地样子,松涛居的学生、做饭、煮茶、都是静心修身的法门,都得精通才行,学着点儿吧小屁孩!”
说着,微笑着接过托盘,把两个木瓜杯和一壶茶入进盘子里,笑呵呵地往王敬松老师的禅室去了。
穿过客厅和学生们的大起居室,走近露台旁边王老师的小小禅室,远远的听见沉静之极斗室之中,传来王敬松老师碰性温暖的诵经之声,如同山森清溪之间的竹籁、夜晚庭院里的虫声一样传来。
方展宏只觉得四周围起来越静,这一天来内心的焦虑和烦躁,竟在这极静之中的极轻的诵经声中,渐渐的平复淡去了——那种感觉,仿佛忽然步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灵的环境之中,身心似被什么洁净莹明的东西滤过了一样,连呼吸也变得悠长安详起来。
房门开着。方展宏也没有敲门,只是施施然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不足二十平方米的斗室,窗户朝东开着,临窗的位置放着一张桐木书桌,桌旁摆放着一张扶手上略有些磨损的藤椅,靠北的墙边摆着一张单人小床,一床、一桌、一椅之外,就是擦得锃明瓦亮的积木地板,地上无规则的散放着几个蒲团。
王敬松老师穿着一件朴素的葛布短衫,手捻佛珠,正双脚赤足叠坐在自己的单人小床上,似已进入了极深的禅定,除了微微翕动着诵经的嘴唇外,全身上下,纹丝不动,宝相庄严。
方展宏也不感打扰,只是自己在门口脱了鞋,端着托盘赤足走进屋来,把盘子放在书桌上,然后鼒民在藤椅上坐好,闭上眼睛,听王老师读经。
听人读经真是件奇怪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听的人和读的人,心理和思维地节奏不是一个频率,完全不在一种生活情境中,所以听到和尚念经。根本听不懂人家念地是什么。都是哪些音哪些字,只听见一些奇怪的嗡嗡声——我们在现实社会中过着忙碌的都市生活的人,心理情境要比念佛诵经的人内心节奏快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这时听来,自然不知所云。
可是当听经的人内心完全安静下来,渐渐进入了和读经的修行者同一频率地禅定境界之后,就会莫名其妙的觉得那些嗡嗡声渐渐的清晰起来,变成句句珠玑地优美经文——仿佛佛菩萨和他们的经文真地拥有一种神奇的愿力。可以开启两个思维与心理的空间之门一样。
方展宏对这种气氛并不陌生,当年他做王敬松的学生,上他的表演课前,就经常听他讲理论课事引喻佛经,每次有重要的理论课,他们班的学生。都会被要求在教室里先坐禅半个小时——电影学的许多大牌老师,都有他们特有的非常具有个性色彩地教学手段,比如黄磊老师这一系的齐派表演理论的教师,则最喜欢在每堂表演课之前关上教室地门窗,乌漆抹黑的放激烈成员手打地电子音乐,然后让所有的学生站到教室中间来喊麦狂舞,这是为了让学生彻底的把平日在学校的纪律和同学间的人际关系中形成的那些束缚和顾忌抛开,彻底的把天性解放开来,以便更好的上表演课。
据说有一个教委的两个老领导——两位把大学生谈恋爱都视为早恋的高尚君子,道貌岸然的在学院党委书记、主任的陪同下参观电影学院日常教学,走过一间封闭的大表演教室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传来狼嚎狐狸叫一样的男女学生的喊叫声,定神一听——
“新一代的洗衣粉,新一代的人,新一代的年轻人。做爱不关门”,还有“床前明月光啊,地上鞋两双呀,一对狗男女啊,其中就有你啊!”
才听了几秒,其中一个老头就往地下摔溜,另一个有听得直抽抽,幸亏众领导掩护撤退的早,差点没把俩老头吓成脑瘫了。
而王敬松老师就最喜欢让学生理论课和作品赏析课之前先入禅定,这样能使学生彻底的静心、清心,不至于上课的时候还在想毒害美女帅哥,或者是晚上出去炒更赚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