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风惜云心头一跳,“进来!”
话落,殿门推开,一名内侍急奔而入,“殿下,不好了!主上他……”
殿中众人顿都面色一变,瞬间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风惜云不待那内侍说完,便已冲出大殿,余下六将面面相觑一眼,而后齐恕沉声吐出一个字,“稳!”
其余五人颔首,然后镇定地鱼贯走出大殿。
丰兰息看着空旷的大殿,轻轻叹息一声,静静地在殿中又坐了片刻,才缓缓起身离开。
风惜云跨入英寿宫时,已闻得一阵哭声,她一颗心顿直坠下沉,脚下飘浮无力,一步步走过去,宫中泣哭的人纷纷让道,终于走到了床榻前,床上的人阖目而卧,面容平静,一派安详。
“父王。”她轻轻唤一声,却不再有应答,眼前顿有重重暗影袭来,千重高山似的压得她一阵头重脚轻。
“殿下!”一旁候着的裴钰眼见她身子摇摇晃晃,赶忙上前一步扶住。
风惜云借着那一扶稳住身形,双膝一软,跪倒在床前,伸手去拉父亲的手,僵冷一片,“父王……”低低唤一声,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宫中此时更是哭声大起。
“主上……呜呜呜呜……”
“主上……主上……”
风惜云无视身后的恸哭声,她握着父亲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却再也无法令那双手变得温热,呆呆地凝视着父亲的面容,脑中蓦然想起母亲的离去与兄长的病逝……今日,最后的亲人也离去了,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孤家寡人。
一念至此,哀凉透骨。
“殿下。”裴钰跪在一旁擦着眼泪,“青州从此就指着您了,还请殿下节哀。”
风惜云垂首,将头缓缓抵在父亲僵冷的手掌里,闭上眼睛的瞬间,泪水滴落,浸湿了床上的锦缎,无声无息的,她久久地低头。
“呜呜呜……主上……您怎么就走了……您怎么不等等妾身……”
宫中哭声未止,宫外又传来大哭声,却是那些闻讯而来的嫔嫱们。
风惜云抬首起身,将父亲的手放入锦被中,“裴总管。”
“老奴在。”裴钰忙应着。
“父王停棺承露宫,百日后发丧。”风惜云转头望向裴钰,目中如蕴雪峰,清寒刺骨,“宫中上下你可仔细了。”
裴钰心头一凛,俯首道:“老奴遵令。”
※※※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洒下满天红霞,青王宫内有一座以汉白玉砌成的高楼,名踏云楼,此刻于暮色绯云里望去,显得孤高凄冷。
高高的踏云楼上,风夕静静伫立,眺望远处山峦。霞光投映在她的脸上,照见一双木然的眼眸,地面上高楼拖曳着长长的倒影,衬着周围静寥,显得格外的清寂哀伤。
“你还要站多久?外面守着的那些人无不是提心吊胆,怕你一个失神,便从上面跌下来。”踏云楼下,丰兰息倚在一排汉白玉栏杆旁,抬首望着她。
风惜云垂眸看他一眼,蓦然间纵身一跃,便自那高达十数丈的高楼上跳了下来。
底下丰兰息瞅见,心头巨跳,骂了一声:“真是疯了!”脚下施力,身子顿时跃起数丈高,半空中双臂一伸,便将坠下的人搂入怀中,只是风惜云下坠力道极大,虽接住了,可半空中毫无依仗,两人一起下坠,眼看要摔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