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独影雪似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只袖中双拳捏得紧紧的,凤目里射出又冷又亮的光芒,就仿佛是明利的宝剑,下一瞬便要脱鞘而出,痛饮鲜血!
那等冷酷戾气已吓得久遥身后的内侍浑身发抖,不自觉的便往后退去。可久遥却昂首相对,冷眉冷目,毫不退让。
风独影抬步,往久遥走来,走到离他三尺之距时停下,凤目里那种激烈的利光已然褪去,双眸如同冰镜,清晰的倒映着久遥的身影,可是再不能窥视镜后她一分一毫心绪。
“人也好,鬼也好,神也好,凡是站在本王对面的……”她一字一字冷冷吐出,抬臂,如同挥下宝剑一般决然划下,“本王皆杀之!”话落的同时,广袖扬起强劲罡风,拂起两人衣发飞扬。
说完那句话的风独影全身流溢着一股浩瀚气势,仿佛她挥袖间便能荡平天地,眉眼间尽是坚毅凛然,让人一眼看着便要为这种强大而生出折服臣拜之心。
可久遥毫无惧色,冷冷嗤笑:“鬼神亦可斩杀,风王好气魄啊!”
风独影下颔微抬,冷冷看着久遥,“你若要站在本王的对面,那尽管提刀前来!”说完,她掉转头大步离去。
身后,久遥定定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胸口里激绪翻涌,却辨不清是恨是愤是悲是痛,郁结之下几欲发狂,不由得狠狠抬脚一踢,直将道旁的一盆芍药踢飞丈远,“砰!”的花盆摔裂,那紫芍萎顿于地。
身后的内侍吓得噤若寒蝉,而久遥看着地上那株紫芍怔怔出神。
许久后走过去,拾起泥土中的紫芍喃喃轻语着“对不起。”然后不顾泥污抱着那株紫芍离去。
而风独影一路疾走,回到凤影宫挥退那些迎上前来的宫人,直奔寝殿而去。
寝殿里,凤痕剑静静的挂于床柱上,风独影一步一步走至床前,抬手取下宝剑,坐于床榻上。手掌抚过剑鞘,停在了剑鞘上镶嵌着的宝石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鲜红如血的宝石,然后她伸臂抱剑于怀,侧首相偎。
那一刻,床榻上屈膝而坐的人是世人从未见过的,她怀抱宝剑,仿佛抱着她一生的依仗,孤茕而高傲,脆弱而坚强,如此矛盾复杂的情态却同时在她身上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