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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模样真像是落荒而逃。”
兰七一头扎进密林中未及喘口气,便听得一句调侃,抬头,便见明二悠闲又优雅的倚坐树上。
“假仙!”
脱口而出,然后那狂蹦乱跳的心一下子安静了。
明二眉头一挑,有些惊奇的俯看着她,“看七少的样子,难道后面有洪水猛兽追着不成。”
“比那更可怕。”兰七喃喃道,抬手擦擦额上冒出的冷汗,飞身跃上树,在明二身旁坐下。
明二打量她一眼,便继xu 悠闲的望天。
歇了片刻,兰七恢复常态了,也轻松的靠上树干,道:“二公子怎么这等清闲?”
“七少不也每天都在睡觉么。”明二淡淡道。
“本少岂能与二公子相比。”兰七碧眸瞬着他,“二公不去探望那些同道,这可是笼络人心的大好时机。”
“在下需yào 做那样的事吗?”明二反问道,空濛的眸子转向兰七,“明二公子还需笼络人心吗?”那一刻,淡雅静然的面容上,一种自信凛然的气势由内而外散开。
兰七一撇嘴,转头不看他。
“倒是七少气息紊乱心律失常才让人奇怪。”明二却道,“这天下不知还有哪位高手能迫七少至此?”
兰七一呆,没有说话。
明二也没再追问,继xu 瞭望天空。
静了半晌,兰七忽然幽幽道:“世上怎么会有他那样的人。”
“哦?”明二淡淡一声。
“本少似乎做了一件错事。”兰七叹一口气,“目的没达成,倒起了反的效果。”
“哦?”明二又是淡淡一声。
“你说……”兰七转头看着明二,“我们都信‘人性本恶’,可宁朗似乎生来就是反驳我们的,看着他,本少都要相信这世上真有‘人性本善’的人。”
明二想了想,明白了,微微弯唇,道:“不忍心再耍弄他了?”
“唉。”兰七再叹一声,“本少是没心没肺,可对着他,真不忍心。”
“多可惜,他身后可是浅碧派、宁家。”明二貌似惋惜的笑笑。
兰七没好气的睨他一眼,“彼此彼此。”
明二闻言依是一派和气温雅,道:“宁朗是这世间的异数。”一边说一边看着她,唇边的笑便有些显得别有意味,“纠缠久了,或许他就成了你的劫数。”
“呵……”兰七失笑,却是一片空无与淡漠,“所谓真心,所谓善意,所谓承诺,所谓姻缘,所谓恩爱,所谓子胤……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本少都不需yào 。所以……不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哦?”明二依只是笑笑。忽然想起,那日山洞里兰七说的那句话:我们都是只有自己的人,都是孤身一人。心中一动,默然了半晌,才缓慢轻淡的开口道:“我们……算是如敌似友,而日后,必也是相争相抗,若就这样过得几十年,到你我都垂垂老矣,你说这样,是不是也算是一种不变,一种永远?”这样算不算也是一种相守相伴?这样……是不是就不算是孤身一人,这样……也就不会那么寂寞了吧?
“嗯?”兰七凝眸看他。
明二雅笑相迎。
对视良久。
兰七道:“你不许抢本少的‘兰因璧月’!”
“为什么是你的?”明二不解。
“因为本少看中了。”兰七一副理所当然的横样。
“可惜在下也很喜欢。”明二公子道。
“哼,那本少连你的命一起拿!”兰七少专横的道。
“也可能是你与‘兰因璧月’一起到我之手。”明二公子也不是泛泛之辈。
“走着瞧。”兰七抬起下巴。
“拭目以待。”明二长眉扬起。
“只不过……”兰七又苦恼起来,“你的秋美人那么聪明懂事,宁朗这傻小子却是个死心眼。唉!本少难得善良一回,难道这善心反要害人不成。”
“这不过你自作自受罢。”明二公子看看天色,起身,决定不陪她吹冷风了。
“喂,不许走!”兰七手一伸扯住了明二胳膊,“本少不好受,你怎么可以轻松舒服!”
明二公子眉头挑起,无比疑惑的看着兰七,“这种事我为什么要陪你?”
“因为……”兰七碧眸一转,然后绽开一抹妖邪的笑容,整个人也靠向了明二,娇娇软软的唤道,“明郎,难道你忘了咱们那一番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了吗?你怎可如此无情呢。”
明二看着那缓缓偎近的一泓春色,莫名的心神一恍,然后也绽开一抹素雅如莲的微笑,伸手,揽住兰七的腰,柔声道:“你我这样到宁朗面前走一遭,你便什么烦恼都不会有了。”
“呃?”兰七眨眼。鼻端闻着一缕淡淡的青荷香气,和着一股温热的气息笼近,到此刻才发xiàn 与明二靠得多近,那张温雅如玉的俊容就在眼前,空濛的眸子似含着无比温柔的深情看着自己,唇边一抹淡烟似的笑。蓦地,心神一慌,脑中有什么跳闪而出,顷刻间便扰了一头乱绪,顿时,如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惊跳起来,却忘了在树上,整个人便摔了下去,幸好兰七少功夫了得,慌忙中抬掌一拍树干,身子借力一缓,再一跳,人总算平安落地。
明二轻飘飘飞落,似乎有些奇怪的看着兰七,“七少怎么啦?”
“假仙就会些阴人的招!”兰七唾一声,只觉得耳根发热,脚下一掠,再次落荒而逃。
身后,明二看着兰七的背影,脸上再次浮起别有深意的微笑。
“兰七少竟然也会这样么。”轻轻一笑,悠然踱步走出密林。
相争相伴?与这个人?
也是很有意思的不是么。
那天晚上,明二公子听到了一个的故事。
挥退房中暗影后,二公子久久坐于房中,独对残烛。
“宁朗,你干么哭?”宇文洛找宁朗找了半天,没想到他却一个人坐在草坡上哭,看他一脸的伤痛,不由担心了,“出了什么事吗?你干么哭得这么伤心?”
“音音……”宁朗只吐出这两字。
“啊!你终于能叫七少的名字了!”宇文洛惊奇的发xiàn ,“可你为什么哭?”
“她……”宁朗哽咽一声,抬手擦去眼泪,“原来以前有那么多难过的事。”
“他?”宇文洛眼珠一转,“七少?以前?”马上掏出怀中的纸笔,眼睛亮闪闪的看住宁朗,“以前有些什么事?七少都告su 你了吗?那你快跟我说说,他爹到底是兰家的哪一位?他娘又是谁?他是怎么当上兰家家主的?兰家子孙近些年大片凋零,真的都是被他杀害了吗……”
这一连串问题把宁朗问住了,愣愣的看着兴头十足的宇文洛,半天说不出话来,当然也就止了哽咽之声。
“啊,不急不急,你慢慢的一个一个的告su 我。”宇文洛小心翼翼的安抚着他,就怕他一慌神全都忘记了。
宁朗嘴唇动了动。
宇文洛拉长了耳朵,全神贯注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