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画的?”赵雪寒露出惊讶之色,又看了那木板一眼。

“其实也不全是,”伙计挠了挠脑袋,“我们镇上有个哑巴画家,画画很好。我一直在学他,到处乱画,连桶上也画了东西。虽然颜色与他相似,但却不是很好看。前天我与这画家一起躲雨,画家看到我桶上的萱草,便又亲自指导我又画了一只在桶上。”

“本来这木桶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不过画家指导过画之后,我倒觉得金贵起来。还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桶上。”王伍苦笑一声,说,“却没想到这桶这么不识抬举,以前都好好的,花没画上几天,就坏了。”

“我现在没什么钱,那哑巴也是心好,免费教了我,还给我一张纸样。”王伍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一只线描的萱草,说,“等我有钱了,我先要买那画家几天时间让他教我,然后再请那哑巴给我画一整幅扇面,我天天打开扇着。”

赵雪寒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刚想说你一个伙计天天扇扇子,老板看了不得气死,却看到王伍突然明显地抖了一下。

“你没事吧。”赵雪寒将打趣的话迅速咽了回去,抽出一只手,扶住了王伍的胳膊。

王伍僵硬地抬头,看着赵雪寒。他的手指还放在纸样上。

“没……”一句没事还没说出口,王伍猛地像过电一般手脚不停地抽搐起来,手中的木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睁大眼睛,眼里却没有任何神采。

赵雪寒后退两步,他看着那伙计表情狰狞,眼白逐渐变黑,不一会便成了和虹膜一样的颜色。那眼球仿佛水泡一样,渐渐从眼眶中凸了出来。

王伍突然大叫了一声。他的眼球随着叫声瞬间破裂,发出“啪啪”两声轻响。眼皮落下,紧紧贴在王伍空洞的眼眶上,两股黑血从洞中汩汩流出,浸湿了那身新换不久的青衣小褂,在地上摊成一片。

而王伍则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挺挺地向后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赵雪寒吓到声音都发不出来,手上的凉拌黄瓜瞬间落了地,摔成了绿绿白白的碎片。他小腿肚子抽筋一样抖着,连连后退几步,只觉得周围寂静万分,连旁边厨房炒菜声都听不到了。

身后虚掩的门发出一声轻响,打开了。大堂内吵吵嚷嚷的气息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王伍!老板让你去帮……”一个小二打扮的青年人踩着声音走了进来。他左顾右盼,先是看到了不知所措的赵雪寒,表情茫然了一刻,随即便发现了王伍双眼空洞的尸体。

“……来人啊!死人啦!魔修又杀人啦!”小二张着嘴,脸色苍白地愣了好一会,便扯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

那小二大概干惯了跑堂,叫起来中气十足,震得赵雪寒耳朵生疼。他嗖的一声窜出了房间,还不忘关上门上锁,把赵雪寒和尸体锁在了一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