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夫人和龚老爷过来看到龚芊儿还一愣,龚夫人诧异,“芊姐儿,你不是刚小产,怎么起来了?”
龚芊儿垂着眼,绞着的手攥紧,却突然转身面朝龚夫人龚老爷跪地磕了三个头,在两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重新转个方向,面对侯大人跪着。
这才慢慢开口:“三郎和堂姐的事,还是我来说吧。”
“当年,堂姐在二伯哥和三郎之间选择了二伯哥,可之后不到一年,他们重新有了接触。两人生知这般并不保险,早晚会有被发现的一日,更何况,三郎那时候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退一步,即使旁人不会发现,三郎之后要娶的夫人朝夕相处下肯定会发现端倪,如果堂姐和新夫人关系好到也罢,要是关系不好,她频频来三房这边,必然会引起怀疑。所以,为了确定这个新夫人肯定会与堂姐关系好,能让她以后进出三房绝对不会产生任何不当,她……把我说给了三郎。”
听到这话,龚夫人一愣,这不对啊,她皱眉:“芊姐儿,你怎么一点都不知感恩,什么叫与三郎接触?什么叫把你说给三郎?你这是何意?给你说个好人家还欠你了?”
侯大人却直接看了眼衙役,衙役斥责:“大人问案旁人不得喧哗,违者杖责二十!”
龚夫人只能硬着头皮,却不满瞪了龚芊儿的后背一眼。
龚夫人没明白,她大概也压根没敢往那个方向想,可龚老爷却是青了一张脸。
龚芊儿面上死寂一片,龚夫人的话对她不痛不痒,“因为我欠了龚家的情,所以,我这个自小就在他们家长大受到庇护的孤女,就这么被打包送了过来,不仅如此,我还要感恩戴德。我当年,的确是这样想的,觉得我本来顶多说给一个商户的庶子,却没想到会被嫁入杨家。更何况,杨三郎频频出入龚家,我当年……也是心生爱慕,只是一直没敢说出口。”
“那时候,我以为我这一生,大概是幸运的,我遇到这般好的堂姐,这般好的夫君,日后的日子,必然会极好的。可我错了,婚后,我很少能见到三郎,他不纳妾,可他却几乎不留在三房,刚开始我还问,可后来就没问过了。本来,这也没什么,至少……我觉得这种日子,还过得下去。”
“可直到……我怀了第一个孩子,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可查出不过半月,孩子没了。三郎带着大夫来检查,说是我身体不好,坐不住孩子。”
“我拼命进补,吃了很多药,可这些年,第二个第三个孩子都没保住。我一直觉得,是我对不住三郎……直到,半个月前,我再次有孕。我胆颤心惊,生怕孩子也会没了,那时候堂姐来看我。我那时候几乎病态,也正是太过谨慎小心,以至于看什么都觉得怀疑,可那是对我有恩的堂姐,所以……我还是喝了她端来的东西。直到几日前,孩子又没了。那晚,我求三郎留下陪我,至少跟我说说话,那也是他的孩子啊,是我们未能出世的第四个孩儿……可他说他有事,甚至颇为不耐,很快就匆匆走了。我那时候大概是疯了,谁也没告诉,就跟过去,想亲眼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能这般重要。”
“之后……我就知道了上面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堂姐暂时不想定下心不想给二伯哥生下孩子,可她也怕我一旦怀有身孕诞下子嗣,三郎的心会渐渐被我和孩子给收拢,所以,她只要我有孕就会想办法给弄掉。”
龚芊儿说到这,终于没忍住流下眼泪,无声无息的,却更加让人瞧着绝望,“那时候我就站在那处废苑厢房外,听着他们的话,听着我一直感恩戴德谨小慎微对待的堂姐,她说我不过是一个吃龚家的喝龚家的,欠了龚家的奴婢,替她承担这些也无可厚非。可那是我的孩子,是我一次次期待却又一次次被毁掉的,她已经毁了我一生,却连我当娘亲的权力也给剥夺。他们甚至买通大夫瞒下我已经不能再有孕的消息,我那时候听着她笑着跟三郎说,以后他要是想要孩子,她可以为他生一个的时候,我……动了杀心。”
龚夫人原本听着前面的话终于意识到什么表情讪讪,听到最后几个字,她猛地要跳起来,却被龚老爷死死给捂住嘴。
龚老爷脸色黑青,显然是没想到他女儿竟然做下这种事。
龚芊儿垂着眼,像是没听到这些动静,“我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没想活了,我想把他们两人都杀了。可这样又太便宜他们,所以,昨晚他们又见面后,我知晓三郎会回来补觉,我故意借腹痛让整个三房的下人累了一整夜,等天擦亮让她们去歇息,不得打扰。之后天刚亮,三郎回来,倒头就睡,我在外厢房的香炉里放了安神香,他睡得很沉,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我就去了他们要约见时在废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