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瑜提早将李诚明和邱知府带出,已经等在前院,只待之后上朝时候一同过去。而作为还不需要上朝的从七品知县,叶思眠则是会和李诚明二人一同入宫。
因此,一辆马车载叶思眠,一辆马车载李诚明,一辆马车载邱知府,全部都跟在季文瑜身后。临上马车之前,叶思眠见李诚明神采奕奕,而邱知府形容憔悴。再之后,原本是用来防范途中争执的马车就这么隔断了其它信息。
长元瞄几眼回来:“李诚明现在简直是意气风发,比当初殿试时候都要精神,但和他对比的就是邱知府了,一脸凄惨,比起当初在公堂上的时候简直像两个人。看两个人对于待会会发生的事情的反应,我要无条件站李诚明了!”
本质和自己无关,像是看戏一样,还是看即将恶有恶报而好人沉冤得雪的戏,长元在再次围观其它马车里的情况后回来坐在一边做总结,一边又看叶思眠点头了随口问:“你也觉得?”
他这问题随便,像是已经肯定答案一样没话找话。
叶思眠打开记事本,因为碧华就在不远处,而他也不知道碧华现在正看向哪里,听向哪里,就将笑意留在脸上一会,自语:“观诚明兄方才模样,似乎成竹在胸,而东风终至。”
长元转头过来,看叶思眠不是一个点头作为回答,就再次看他在碧华眼下演戏,听他要说什么。
叶思眠说完上面的总述,又低头深思,喃喃:“但……真的是这样么?”
不是么?
长元想想自己看到的李诚明,在狱中的时候顽强,向往光明,在大堂的时候机敏,抓住机会就将邱知府一军,在得知要被重查的时候开怀,不论周遭有没有人都是那么开心和激动,而对于自己被诬陷的事实,他在出狱后想到的也是制度不行而他有所进谏,而不是因此怨天尤人恨尽苍生……
很标准的好官,不论是在什么时候都是。
但是反观邱知府,在审理案件的时候专横,动不动就拍惊堂木斥责,在李诚明反问的时候心虚,冷汗都要把官服湿透,在得知过去要被查的时候一脸灰暗,深怕别人看不出他过去有猫腻一样,现在被季文瑜特殊照顾之后还是更加憔悴的样子,刚才上马车时候则差点摔下去……怎么看都是即将东窗事发的坏人的反应。
一个人有时候在别人面前的行为不一定出于真心,那是因为他想骗人,但是一个人如果在只有自己的时候还是那种样子,那他就一定没有伪装,而是本性如此了——是吧?
长元想想自己在无人时候见到的李诚明和邱知府与在人前时候见到的他们并无两样,就已经对事实作出了裁定,但是看叶思眠一脸怀疑地翻着记事本,他又有点疑惑。
叶思眠把记事本翻到第一页,上面的内容是他和李诚明的往来,是在季文瑜插手案情的当晚写的。
按照叶思眠的回忆,他和李诚明同年参加殿试,又都没有亲人陪伴,所以两人就在客栈偶遇后结交,大约谈了一些有职位后就要如何如何报效国家的事情,可以简略称呼为一些立志或者客套话。
之后殿试成绩下来,叶思眠被派去萧县,李诚明成绩稍差则作为替补,等某个地方缺人就过去,两人与其他同年一起畅饮,又对月抒怀,最后惜别后各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