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齐怀墨的心情大不如从前了。
以往他对萧北玄还有几分敬意和好感,现在却因为学府的事情跟他撕破了脸,对他冷淡不少。
不如说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吧。
由于萧北玄离开太久,这日的早朝持续了很久,一大堆事情跟着他处理,齐怀墨记到手软。
虽然心里怨憎狗皇帝,但他写起居注的时候还是和之前一样有失偏颇,尽量多写好的,不怎么记录坏的。
再怎么怨憎,又达不到仇恨的程度,所以他还是得想办法洗白对方。
当然了,一个人做过的坏事,并不是不写就没发生过。齐怀墨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或者自欺欺人求个心安罢了。
后面几天萧北玄一直很忙,天天忙到深更半夜,齐怀墨没再陪他,到酉时就下班了。
一下班他就回到阁楼把自己关到书房写文,连休沐也不出门。
时间久了,萧北玄便来找他,问他:“你怎么也不出门跟人说说话?老闷在屋里,会憋坏的。”
“臣不敢,”齐怀墨正在画画,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臣不想再害死任何人。”
萧北玄被他怼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朕也不是不允许你跟其他人说话……只要别太亲近就行。”
“算不算亲近还不是全看陛下高不高兴?”齐怀墨烦躁起来,笔触粗暴了不少,好好一张画都快被他毁了。
他是一个现代人,他不愿意被剥夺交友的资格。
萧北玄感受到他的怨愤,不免有些自责,在纠结了一番后,提议道:“那你向朕保证,会永生永世只爱朕一人,朕就不再约束你与他人来往之事。”
“呸!”齐怀墨忍不住骂了一句,骂完又怂了,赶紧走到萧北玄跟前请罪。
他确实对萧北玄不满,也无意在他面前瑟瑟发抖,但人家到底是个皇帝,他不能这么骂。
萧北玄当然没有治他得罪,只是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你真的……对朕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了吗?”
齐怀墨看着他,没有作答。
但沉默,已是最好的回复。
实际上,不管是为了回到现实,还是为了之后的穿书生活,他都该理智点回答萧北玄的问题,至少一下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不想。
他不想心软,不想敷衍,不想妥协。
他甚至是控制不住地,有意地报复对方。
有些事在他心里不是那么好放下,他尽力给自己洗脑了,但依然无法把死去的那些人当做无关紧要的纸片人。
他至今仍然无法原谅自己,自然也无法原谅萧北玄。
“对不起,”萧北玄走上前来,朝他伸出手,看起来是想拉他的手,但没敢,“那件事是朕不对,朕可以下罪己诏,向世人公布真相,也可以退位让贤。”
齐怀墨瞠目结舌,慌忙抓住对方的手臂,紧张道:“陛下言重了!不能让大家知道真相,陛下也不能退位,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关键就算萧北玄想退位,也没人能接手啊。他没有子嗣,没有兄弟,那只能在朝臣中挑人了,还未必有人能胜任。
这件事太过荒唐,根本用不着认真分析。
齐怀墨没想到对方竟然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他诚惶诚恐,也十分无奈。
萧北玄的爱实在太沉重了,他真的承受不起。
“再请陛下给臣一点时间吧,”他低着头道,“臣需要时间与自己和解,也需要时间忘记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