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勤风走到他旁边,俯身一看,因为画者的走神,那笔尖在宣纸上浸洇扩散出一大块墨色,深深浅浅,落到少年雪白俊秀的脸上,仿佛刻意玷污、蓄意染指。
总之心怀不轨,罪孽深重。
江佑邻这才回神,手腕一抬,收了毛笔,轻摇头:“不碍事,错在我走神,我虽向你要了留影珠与画像,但总要亲眼看见才能郑重下笔呀。”
本来作画是为了填补他的遗憾,到头来又助长了他的偏执。
他想象得出云台细雪、天河璀璨、瀑布钟鸣,仙境美景,法宝珍奇,一切又一切,皆信手拈来,浑然天成,却再也看不清姜勤风长大之后的脸颊,就算他要来了画像和留影珠,也游移不定,有如雾里看花、水中窥月,只留下无力的空白——
直到今日一见,什么都圆满,什么都聚齐,让他欣喜若狂,不由得在寒凉秋夜披氅起身,补齐心爱的弟弟的脸庞。
“你……为何这样打扮,衣衫不整,头发披散,是生了噩梦,吓醒之后来哥哥这里要安慰的吗?”他微笑道。
姜勤风连忙摆手:“不,我是为潜入临江城的魔修而来。”
接着他便把袁泽善控制自己偷毒丹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只在细节上做了调整,譬如何时中的锁魂铃,他不想牵扯进玩家之间的争斗,便模糊成今晚袁泽善施咒不成。
“他竟用锁魂铃控制你?好大的胆子。”
江佑邻唇角勾笑,不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竟比旁人生气动怒更可怖。
姜勤风:“你要抓他?用真正的毒丹会不会有些冒险?”
江佑邻解开腰上香囊,直接送到弟弟手里:“要捉狼,还是要舍些肉的。”
姜勤风:“要不要在香囊里放点毒药?暗器?”
“不用啦,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嗯?这是什么?”
江佑邻站起身,方才他震惊于自己癖好被发现,总算看到弟弟脚上一双红绣锦靴,与他平日打扮格格不入。
“这魔界少主倒是个会疼人的主,连我弟弟脚冷都考虑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