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丞相。朝中真的离不开您。”砚卿极力挽留林丞相。
现今朝中事务都是林丞相在处理,一旦他离职,后续的人接不上,朝中大乱可不是小事。最起码要先挑出一个能接任的人才能放他离开。
先前就听说林丞相和他夫人鹣鲽情深,收到林夫人病危的消息时就聊到林丞相会提辞官之事。只是没想到他为了顺利辞官还准备了一番委婉的言辞,并看好了接替人选。
不知礼部尚书人如何……还是要抽空去偶遇一次方能放心。
丞相的位置不能交给不能信任之人。萧渡暂时处理不了的事情均需转到丞相那里,丞相起的不只是辅政之责更是要担负本该皇帝担负的理政之责。所以更该慎重。
黄昏才下过雨,满地湿润。
靴子踩在地上溅起些微水花才探出水面又立刻落了回去。砚卿一个人走在回廊下,偏头望去,御花园中满地萧索,各色花瓣杂糅在一起煞是凄惨。有些甚至才入花期,来不及绽放就被迫谢落。
这场雨下了有半个多月,断断续续,始终没有彻底停止过。京城如此,各地方只会更严重。关于南方水患的奏折恐怕很快就会呈上来,再加上有心人借机做文章对于萧渡不利的流言很快就会传出去。
丞相夫人几天前病逝,丧事未已,政事暂由礼部尚书来代理,不知尚书会怎么处理。
不过这事暂时不是他忧心的,他在忧心的是萧渡的事。
暗卫传来消息,再过五天,神医就会抵达京城。该如何安排才不会惹人疑心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该如何让神医说出萧渡的痴傻能治才是问题。
漫步到太极殿,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殿前早已没了值班的小太监,砚卿伫立殿前仰望残月。
看来是真的停了,乌云盖不住月亮了。
砚卿收回目光转身推开殿门,殿内点点暖色烛光映入眼帘。
烛台前,穿着明黄中衣的萧渡光着脚站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根铜簪子,挑着烛芯。听闻声响,他侧头对砚卿微微一笑,说:“小砚来了。”
“嗯。”砚卿应道,瞥见他的脚,于是问道:“怎么不穿鞋?夜里凉。”
“不冷。再说我才刚下床。”萧渡丢下簪子,几步度到砚卿面前替他脱下外袍,打在自己胳膊上,将他拉到内殿自己床前,摸着他冰凉的双手,心中微窒,不容拒绝地把他裹进了还有余温的被子里。
砚卿猝不及防被围了个彻底,无语地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被子,淡淡道:“我也不冷。”
“胡说!”萧渡吹眉瞪眼,“你自己摸摸你的手,有点温度吗。之前进宫来你都穿着斗篷的,今天没穿吗?”
往日入宫前,棠玉总会给他带上一件斗篷,今天也不例外。
雨后才显冷,是以今日的斗篷尤其厚。
却在入宫前被他送出去了,这才单薄入宫,一段路程并不影响,没想到萧渡会这么在意。
大概是总以感情普通的人的视角来看待,把别人带入了这个感情淡薄的壳子里面,所以才不甚在乎。他还是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