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动失败了,他被权杖释放出的力量撕裂,他该感谢父亲让他从无尽的痛苦中解脱吗?
不,他痛恨自己,也痛恨将大陆变得千疮百孔的父亲。
布莱利安在恨意中醒来,胸口传来一阵凉意化去梦中遗留的伤痛。
是梦啊。
幸好是梦啊。
但又不只是梦这么简单。
他是精灵,精灵的梦有引示的作用。他的梦想要告诉他什么?父亲会引起大陆上的战争吗……
父亲不在意任何事物,他缘何会引起战争?
布莱利安寻找着父亲的身影,他在点点荧光中找到了他。
希尔利坐在树枝上,身边围绕着无数萤火虫。他手里握着一根树枝在空中点着,不知道是在点萤火虫的数量还是在点着忽明忽灭的萤火虫。
荧光照在他身上,他眼中盈着暖光,是布莱利安从未见过的眼神,他期望自己是那些萤火虫,能够被父亲这么看着。
“父……”布莱利安刚想出声喊希尔利,一道禁言咒阻止了他。
他瞪向不远处正闭着眼装睡的克斯特,气不过踹了他一脚,被躲过了。
克斯特也不装了,坐起来仰着头光明正大看着希尔利。
真是个美好的精灵。
有萤火虫落在他脸上,他笑了。不是浅笑、不是微笑,就是笑,开心的笑。
克斯特看见他珍珠一般的牙齿压在粉嫩的下唇上,克制着声音。他想挑开他的唇让他放声笑,那声音一定悦耳非常。
但他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他知道自己一旦去做了,别说笑了,他连个牵起的嘴角都看不到。
“父亲。”
砚卿手一顿,放下来,看向下方的布莱利安。他似是没想过这两个人会醒来,看起来呆呆愣愣的,又立刻反应过来收拾好表情,问:“怎么了?”
布莱利安眼看着他恢复冷淡,心中说不上的难过。他藏起自己的心情,在克斯特敛着锋芒的眼神下站起来,向希尔利所在的树走去。
他握着胸前的项坠,悄无声息地下了个咒在上面。
仰起头,他对父亲说:“我有样东西想交给您保管。”
搁下树枝,砚卿稳稳跳到布莱利安面前,发丝尾端还绕着几只萤火虫,浅光柔和了他的轮廓。布莱利安鼓足勇气卸下项坠,对他说:“父亲,我想把这个项坠交给您,可以吗?”
砚卿看了眼他额上残留的冷汗,没有接他的项坠:“你梦到什么了?”
布莱利安心猛地一跳,父亲怎么知道他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