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梁艺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身体本就不好，若是郁结于心，只怕越发差了。”蒋墨缓声劝道，“我记得梁兄颇为豁达，且本就志不在此，应当不是会将受宠与否放在心上的人。”

蒋墨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直接说，我已经从皇帝那知道你没有承宠的事情了，毕竟那是床笫间的私密，不便与他人多言，因此只能将话题引到受宠的问题上。

果然，梁艺立即开口道：“并非如此……”

蒋墨道：“那到底是何事？说不准我能帮上忙呢？”

梁艺有些怔忡地看了蒋墨半晌，对上他写满诚挚的双眼，到底还是将深埋在心底的隐忧给说了出来，“上次侍寝的时候，我恐怕伺候得不好，担心有哪里惹怒了皇上，会牵连家人。”

他这么一说，蒋墨差不多就明白了，他是担心没有承宠是因为惹了皇帝的厌恶，会祸及家人，这才郁结于心。

“你放宽心吧，皇上并不是如此小心眼的人。”蒋墨肯定地说道，他虽然与皇帝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是个勤政的好皇帝，行事也有他细心体贴之处，“皇上若是真打算如何，可不会让你在寝宫留上一夜，直接当场让人把你抬回去不就行了？”

皇帝两次招幸，虽然并未宠幸他们，却也都让他们在寝宫中留了一整夜，第二天还用步辇给送了回去。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让太后安心，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他们二人丢了脸面，因此才至今宫内都无人知晓他们未能承宠的事实。

梁艺闻言，顿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多谢杜兄提点！”

他之前身在局中，只满心担忧着自己的表现惹得皇帝厌恶和不喜，倒是从未想过皇帝的做法是在帮他遮掩……

蒋墨见他想通了，也就放心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关系又亲近不少。

家宴的日子很快到了，举办的地点是在漪园。正值春暖花开的时节，漪园中花团锦簇，美不胜收。众人在品宴的同时，还能看看周围的景致，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最上首的位置自然是太后和皇帝的，蒋墨和施婕妤分坐下首的左右两侧，其余妃嫔按照位分高低，依次入座。巧的是，蒋墨正坐在皇帝的下首，也就隔着两三步的距离罢了，皇帝只要一低头就可以看见他。

这一番安排自然也是众人体察着圣意安排下来的，弄得坐在太后下首，与皇帝隔着五六米远的施婕妤气恼不已，但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以免坏了皇帝和太后的兴致。

今天参加家宴的所有人均是盛装打扮过的，尤其是施婕妤，本就长得好看，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穿着石榴红的百褶裙，如同花中仙子一般美艳夺目。蒋墨是男儿，不可能像女人那样穿太过鲜艳的颜色，今天只穿了一身湛青色银丝滚边的锦袍，看起来颇有气度。梁艺也不复前几天的魂不守舍，今天精神好了许多，穿了一件月白色薄衫，里面着了件天青色的内衫，清新淡雅的颜色倒也衬得他气质卓然。

张倩坐在席面很靠后的位置，穿着淡紫色的裙子，梳了一个垂云髻，头上插着一枝攒金丝的孔雀步摇，在一众妆容艳丽的妃嫔中间，显得十分清新淡雅，也算是有些心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