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苏近道。
“真慢。”楚钧抱怨了一句,继续盯着白玉麒麟佩。
忽然,玉佩亮了,发出莹莹温柔的光。
苏近猛然想起那一次在宣政殿外的一幕,他记得那次陛下的玉佩也亮了,然后他们听见了童县令的声音。不过后来陛下进去的时候他没有跟进去,并不知其原因。
“陛下。”那玉佩又传来了童县令的声音。苏近屏气凝神,细细听去。
“何事?”楚钧沉声,状似随意地问道。
“臣请给您上书。”童冉道。
正五品以下的官员无权直接给皇帝上书,但如果皇上下旨特批,就没有关系了。
煤炭一事事关重大,童冉不想借余庆之手传达,所以便想起了这枚玉佩,若是陛下可以特批,他就能直接上书,说明煤炭之用。只要陛下肯重视,那煤炭的开采与运用,也能尽快展开。
“准。”楚钧道。然而他才说了半个字,玉佩的光便灭了。
真没用。楚钧腹诽,也不知道自己的半个准字他听到没有。
“苏近,传朕旨意,赐小锅县县令童冉上书特权。”楚钧道。
苏近领命,躬身退去。
“等等。”楚钧却又叫住了他,手中把玩起桌角搁着的羽毛笔,手指一遍遍捋过根根分明的鹅毛,沉吟片刻后道,“你别去了,直接跟子常说,让他接应。”
“陛下,这会不会不妥?”苏近提醒。
楚钧放下羽毛笔:“无妨,你去办即可。”
“诺。”苏近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楚钧又盯着玉佩愣了片刻,拾起它,自己佩到身上。
自从来过京城,童冉已经被大大小小的眼睛盯上。找他修路的余庆、胡琸是一类,他们威胁不大,但另外那些来自五大家族的眼睛,却很烦人。
如果自己忽然钦赐他上书特权,不免又招人注意,不如低调一些,让范恒去办这事。
真是的,如果童冉的正气再高一些,他们就可以直接透过玉佩交谈,哪里还需要上书?
楚钧戴好玉佩,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苏近办完事情回来,替楚钧磨了会儿墨,又安静地侍立一旁。
他一直贴身跟着楚钧,知道他对童冉不一般。原来只以为是看中童冉才华,但今天这番,苏近却生出了些别样的猜想。
臣子们食君俸禄、忠君之忧,是分内之事。但为君者却并不需要考虑臣子们的处境。
上一次楚钧赐童冉进宫住,可看成是惜才与施恩,不过君上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这一次如果再要施恩,应该直接赐下上书特权才是,可陛下却反其道而行,让童冉走范恒这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