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兄不离朝,韩、富等人回京无望!”
“是啊,老夫不出局,他们都将受到牵连。”范仲淹悠然一叹,说不出的寂寥。
“未来是他们的,兄还何毕抱着一股执念不放呢?辞了吧!好给韩稚圭和富彦国他们腾地方。”
“将来若你我不死,身居江湖,寻找治世良方,韩富等人高居庙堂,也不失一种策应。”
范仲淹再一次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显然已经有些意动了。
但,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声苦笑:“老夫三天前刚刚上奏一本,言邓州有神童出世,民治安乐。字里行间都透着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想以此激励官家,不要放弃改革的希望。如今,转脸就又要请辞,那些人还不定怎么编排老夫呢?”
尹洙笑道:“都这个时候了,兄还在乎什么别人怎么看?君子坦荡荡,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不知为何,尹洙之言在耳畔震响的同时,唐奕那段悲壮的歌词也在范仲淹心头萦绕不散。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
是啊,做人何必撑的那么狼狈!
范仲淹纷乱的心绪逐渐明郎,一个一直不敢提及的念头终于战胜了一切。
“辞官!”
猛然一咬钢牙,范仲淹用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来人!”
“取纸笔来!”
尹洙一惊,兄意欲何为?”
“写本上奏,置仕请辞!”
唐奕站在府街的道旁,对着一棵大树发呆。
他还不知道,他嘴皮子都磨薄了,也没劝动范仲淹辞官,尹洙几句话,就给搞定了。
而此刻,他也无心想那些,整个心神都陷到这面前的大树里去了。
刚才,唐奕出了范宅,一边往回走,一边恶趣味地回味着,自己一首歌儿,居然把范大神唱哭了,果然是音乐无国不对果然是音乐无时空才对。
正在分神之时,突然间,几匹奔马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唐奕躲闪不及,慌乱间扑向道旁,被路旁大树垂下的茂密枝条刮得生痛不说,还吃了一嘴的树叶子。
回过神儿来的唐奕,正要追着奔马叫骂,却忽然顿住了,一脸呆愣地咂巴着嘴,把嘴里残存的苦涩之味又回味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大树。
那是一颗老柳树,繁盛的枝叶已经捶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