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早有料想,吴宁隐忍了八年,今朝入京必有动作。
甚至狄胖子已经猜想过,在这个时间点,他第一个要动手的会是谁?
十之六七,应是武承嗣。
可是,狄仁杰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会在这大周天子的寝殿之中见到吴宁。更没想到,他居然会把矛头对准了一个根本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的岑长倩。
而且,在狄仁杰看来,吴老九显然是找错人了啊!
岑长倩是什么人?忠义持身,当当正正。多少人恨他恨得牙根直痒,想杀之而后快。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岑老爷子依旧高居庙堂。
凭的是什么?不是他如狄仁杰般的圆滑,而是不犯错。
岑长倩这么多年,当当正正,连仇人都挑不出他的毛病,更别说吴宁了。
至于武则天,吴宁直接说岑长倩口臭这句话一出,老太太也是猛的一皱眉。
这已经不是“分寸”的问题了,一个江湖草莽、草民之躯,敢当殿骂一朝宰相嘴臭?
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穆子期疯了,已经不知死活;
而另一个则是,这位想要搏出位。
毕竟自诩文人,又总想哗众取宠的,大有人在。那些语不惊人死不休之辈,也是哪朝哪代都不少见。
武则天笑了,不是因为高兴,恰恰相反,武老太太此时更加厌恶这个穆子究。
她笑,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显然没有弄清状况。
“怎么?”武则天玩味地把目兴越过众人,落到吴宁身上。
“你也有话说?”
“啊啊?”吴宁像模像样地一愣,“不敢不敢,草民怎敢妄论国事?只是”
说到这儿,吴老九一拧眉头,“确实味儿太大了。”
“你!!”
把岑长倩气的啊,猛的转向武则天,“敢问陛下,这是何人?怎在此胡言乱语?”
“他啊!”武老太太笑意更浓,“来头可是不小呢,长路镖局的镖主,狂生穆子究!”
武三思和武承嗣闻之一惊,下意识好好看了看吴宁,随后又不动声色地低头沉思,却是没有出声。
穆子究为什么在这里?他是已经被女皇招揽了?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女皇陛下又为何这般心情?
这些问题,也足够二人好好琢磨琢磨了。
可是,岑长倩可正气头儿上呢,他可没琢磨那么多。
“嘿!!”
岑长倩一听这位就是穆子究,气的脸都紫了,原来是他?亏得之前还想好生拉拢,他可倒好,当着女皇的面骂他口臭?
“你这后生,把话说清楚,老夫怎样就口臭了!?”
“没什么。”吴宁靠着门边儿一站,“岑相只当是一句戏言便可,草民,语失了。”
“”
岑长倩彻底无语,他还端上了。
而武则天那边看着也是腻歪的不行,“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声音渐冷,“要知道,现在朕还有心情让你开口,别等到想说话,却是没了机会。”
武三思一听武则天这么说,心中有点明白了七七八八,原来这个穆子究并不讨陛下喜欢啊!
一旁的狄仁杰则是把眉头皱的更深了。
因为,他彻底看不懂吴宁的用意了,他在干什么?
“好吧!”
吴宁长叹一声,终于肯说正经的。
双手抄于肚前,平静地看着岑长倩,“敢问岑相,何为天子?”
“”
岑长倩一愣神的工夫,吴宁显然也不是让他回答,已经替他开口。
一指头上:“天之嫡子带天治世,是为天子。”
“那何为子民?”
“”
“率土之滨皆为王臣,奉君上、敬天地神明者,是为民!”
“那么,子究再问岑相,天子与民是何关系?”
岑长倩眯着眼睛,也顾不上武则天了,恨恨地瞪着吴宁,原来这小子是在这儿和我拽文啊!
老爷子都懒得搭理他,就吴宁甩出来这几句,谁不知道,还用你在这儿卖弄?
“你这狂生,到底要说什么?”
吴宁笑了,“天子于民,有父教之责,母慈之任;民于天子,有臣子之孝,守家之义。”
“说的直白些,民奉天子如父如母,天子待民如子如亲。”
“岑相觉得,子究说的对吗?”
“”岑老爷子一翻白眼,对是对,可一点都不新鲜,简直就是废话。
老爷子也许是真气着了,来了句狠的:“如果你穆子究只此等水平,那老夫劝你,还是回你的山里,当你的土匪头子去吧!”
哪成想,吴宁根本就没当回事儿,又问了岑老爷子一句。
“再问岑相,如果岑相家中子妇遭难,岑相是顾忌颜面不管不问,还是豁出脸皮,也要尽到父母之责呢?”
“嘎!?”
岑长倩差点没咽着,“这这”
登时汗就下来了,怎么蹦出这么一句来啊?这没法答啊?
吴宁也不用他答,“大周如家,陛下即为万民之父母。父母所尽之责,非是颜面,而是让家不受侵,子不容欺。”
“如今,明知和亲可保子女周全,只失颜面,而岑相却道,宁可保颜面,也要失家。”
“岑相觉得,此言不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