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平无动于衷,低头把玩着邀月楼的茶碗。
这时,虎子憨憨地问了一句:“长安有啥特产啊?怎么还论轿抬的?”
“噗!!!”一桌人都被他问乐了。
萌公子醉红着脸,拍了拍虎子的肩膀,“我的傻兄弟,论轿抬的,当然是人喽!”
“人?”虎子还是不懂,甩开武崇训的手,“谁是你兄弟?”他对这货就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长安特产是人?”
“当然是人?”武崇训贼笑着,“这安城能有什么特产?当然就是美人嘛!!”
“嘶!!!”虎子倒吸一口凉气,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这家十轿,那家五轿这得有多少人啊?
蹦出一句:“用不了几年,十哥还不生回一个长路镖局来!?”
嘎!!
兰晴一听,直接翻了白眼,差点没晕过去。
“哈哈哈哈哈!”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气氛有缓。
唯独孟道爷,依旧愁眉不展,小声对吴宁道:“老十这么闹下去,不会出事?”
吴宁摇头,“放心吧,他就是奔着出事去的!”
“嗯?”道爷有点不懂了。
只闻吴宁道:“他这是做给所有人看,也是想断了老太太和我的后路。”
今天这一出闹下来,以后就算他是武则天亲生的事情大白天下,可谁还敢再拥他为储君?
“可惜啊!”吴宁看着楼下长叹,“老十还是太天真了。”
正说着,包厢的排门哐的一声被推开。
众人回头,不由一愣,门外站的是上官小婉。
上官婉儿此时面若冰霜,一对秀目刀子一般直瞪吴宁。
看的吴宁有点发毛,心说,老十自己作出来那么多美人儿,你特么瞪我干啥?
嘴上却道:“上官才人不在楼下帮着支应,怎么有空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上官婉儿不答,迈步进了包厢。
先是扫看全场,发现李重润这个生人在,忽的面容一轻,对李重润微微一拂,“原来楚王世子也在,婉儿有礼了!”
李重润连忙回礼,却是不见什么别的反应。
上官小婉微微皱眉,心说,这个李重润怎么这般无眼?
她的话外之意,有点眼色的人都听得出来,就是这屋里别人在这儿,她都意料得到,唯独没料到你也在。也就是说,你是外人。有些话当着你不好说,先出去。
可李重润就跟没听懂一样,就往那儿一杵。
没办法,上官婉儿只得明示,“楚王世子可否暂且回避片刻?婉儿有些话想单独与子究先生谈。”
“不必了!”
吴宁抢在李重润开口之前,拦下了上官小婉的话头。
一边示意李重润坐下,一边道:“重润是自己人,无需避嫌。”
“”
上官婉儿怔了怔,第一反应就是,好好打量了李重润一番。
她可从未听说,禁足三年有余的楚王世子,居然和吴老九有这么深的交情,居然毫不忌讳?
但是,不管怎么说,吴宁既然不怕,那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也不客气,直接到吴宁身边坐下。
目光渐冷,“吴老九,你好狠啊!”
张嘴就是质问,丝毫不留余地。
吴宁闻罢,又乐了,“上官才人,此话从何说起?”
只闻上官婉儿低吼,“他是你弟弟,你怎忍心把他送到吐蕃去!?”
“”
众人恍然,就说一向寡淡的上官小婉怎么这么大气性,原来是为情郎伸冤来的。
太平看着上官婉儿侧颜,笑意更浓。心说,小婉看来是动了真情,否则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吴宁。
生怕事情闹不大的在一旁点火,“婉儿说的对,本宫支持你!”
上官婉儿对太平点了点头后,继续瞪着吴宁。
虽然有些话她说不合适,可是眼见吴启明日就要启程,她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冷声继续道:“你当知陛下是何心意,若不是他淡薄权势,与陛下据理力争,大周皇位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觊觎!”
“他视你为兄长,你怎么可以冷血至此,把他送到那种地方去!?”
吴宁无语,“上官才人,你是不是搞错了?是陛下之意,让老十去吐蕃,这事好像和我没太大关系吧?”
“陛下!?”
上官婉儿冷哼一声,这等托词怎能诓骗于她?
“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吴老九这话能骗得了谁?”
“真的吗?”吴宁气乐了,“大家真的都是聪明人吗?”
言外之意,我是个聪明人没错,可是你上官婉儿好像脑袋不那么灵光吧?
“你!!!”
上官婉儿气啊,说不过他,还干不掉他。
“你别得意,陛下可还没有最后做出决定,你不一定会赢!”
“错!!”吴宁脸色冷了下来。
不能让上官婉儿再嚷嚷了,特么声再大点儿,楼下都听得见了。
肃然看着上官婉儿,“陛下已经做出了决定!”
“”
上官婉儿一愣,“什,什么意思?”
“哦去”吴宁彻底无语了。
按理来说,以上官婉儿的敏锐,不应该看不出什么。只能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笨的!
俩手一摊,对众人道:“我跟她没法沟通,你们谁和她说说,陛下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
上官婉儿也是懵的,低头细思,有点心虚,难道我真的漏掉了什么吗?
“还是我来说吧!”接话的是李重润。
他和上官婉儿不熟,不怕得罪她。
“上官才人,难道你不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去想,吐蕃都是老十最好的去处吗?”
“最好的去处?”上官婉儿反问,恕她不敢认同,“哪里好?”
李重润道:“上官才人莫急,咱们可以细细剖析。”
“首先,上官才人对于吴家兄弟多少也有了解,老十自小就被吴家捧着养,无论长辈,还是同辈都极尽呵护。哪怕吴家事逢大难,九哥等一众兄弟卧薪尝胆,只图一报家仇的时候,老十也是闲窗捧书,不曾耗费半点心神。”
“这才养成了他闲散风流的性子。”
上官婉儿暗自点头,确实如此。
吴家兄弟把吴启保护的太好了,细数之下,包括吴宁在内,吴家的那几兄弟哪一个不是阴阴沉沉,显见笑容,唯独吴启
“可这和让吐蕃受罪,有何关联?”
李重润道:“上官才人不觉得吴启被惯坏了吗?连基业传承都可以说弃就弃。不觉得他应该被放出去,看看真实的天下,经历世态炎凉,感受一下历练之苦吗?”
“”上官婉儿一时竟无言以对。
只闻李重润继续道:“这只是其一!”
“其二,吐蕃奴制新废,大周初得万里疆域,一切的皇恩、政方未得实施,正是百废待兴、万物祈春之时!”
“是最艰难、也是最考验能力、最磨练本事的地方!”
“老十若在吐蕃有所建树,对他在朝中地位能起到多大的影响?我想,上官才人不用重润多言吧!”
“”
上官婉儿这回已经开始由衷点头,这么说来,吴启去吐蕃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但心中仍有疑虑,“可是,这些和陛下做出了决定,似乎没有太大的关联吧!”
转向吴宁,“你的意思是,你和陛下在有意培养吴启?那武载德呢?武载德也去了吐蕃,若用你的言辞,那也可以说陛下在培养武载德,难道陛下也有意让武载德承接皇位!?”
这一切说来太过牵强,上官婉儿太知道吴宁的本事,潜意识里防着他,不被他忽悠。
这回不用李重润开口,吴宁亲自答他。
“正因为武载德去了吐蕃,吴启才更要去吐蕃,这就是其三!”
“嗯?”上官婉儿再次皱眉,“什么意思?老十是去制衡武载德?去盯着他?”
“错!”吴宁道,“武载德不用派人去看着。老太太也不是你所说,有意培养武载德,而是”
“而是老太太在替吴启培养武载德。”
“!!!!”
上官小婉心中一惊。似是抓住了什么。
不等她想通,吴宁已经替她解答,“老太太终究是姓武的,就算她最后不传位武家,也不希望武家人在她身后之时太过凄惨。”
“况且,武氏一门这数十年间在朝中深耕细作,权势甚大,非是说拔就拔得了的。”
“将来新皇上位,终究还是要有武家人留在朝堂上,终究还要保武氏一脉几分安宁。”
“上官才人还不明白吗?”
吴宁直视上官婉儿,“武载德,就是老太太留给将来的一个可用之才,也是她为武家从新皇那里讨来的一张”
“护身符!”
“所以”上官婉儿惊愕难明,“所以老十就是”
“就是陛下的决定!?”
“对!”吴宁点头,终于和这个傻婆娘掰扯清楚了。
吴宁也是奇怪了,你说你来找我兴什么师问什么罪?你现在应该纠结的是,吴老十带这么多美女走,回来还能不能记着你这个寡淡才女了吗?
结果,一点没错,吴宁这吐槽还没吐槽完,终于明白原委的上官小婉看着楼下左右腾挪的吴老十,立马变了立场。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