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澈在等着他们。他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那曲调是他哼的,二人一进来,陆无澈就睁开了眼睛,曲调戛然而止。

“下午好,小烨。”他一手支着下巴,“需不需要我这个做爸爸的恭喜你马上就要登基了?”

陆见烨冷冷说:“不需要。”

陆无澈又看向时汲,笑道:“你还没有和小烨终身结合?是不是小烨说要留到婚礼后?”

时汲挑了下眉。因为种种原因,他们的订婚宴是泡汤了,陆见烨坚持要仪式感,把终身标记留在婚礼后。

“他从小就很有仪式感。”似乎是看穿时汲心中所想,陆无澈好笑地说,“明明我和伊芙霖都不是墨迹的人。”

陆无澈不愧是曾经的帝国皇帝,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已经浸入了他的每一个细胞里。他坐在那里,哪怕只是一张普通的椅子,看起来也像稳稳坐着皇位。

而陆见烨与他相比就要青涩很多。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权力的影子就能在新君身上彰显出来了。

陆见烨微微皱了下眉,陆无澈对他的了解和点评让他不太舒服,也让接下来的话不那么好开口。

陆无澈的态度太平静了。

“让我猜猜,你今天是为了什么事而来的。”陆无澈很体贴地接过了话头,与陆见烨四目相对,“应该是准备给我一个结局了吧?‘很有仪式感的新君’。”

在新君即将登基的前一天,实在太适合给昏聩的旧皇帝来个了结了。

这两双金瞳几乎一模一样,但陆无澈的却无端地看起来更冷,眼角眉梢的气质也更戏谑。

陆见烨索性说开了:“我给你准备了两个结局。”

他侧过头,就有侍从端着一个托盘上来。

托盘里放着两件东西。

陆无澈好整以暇:“说来听听。”

“第一种,‘旧帝虽然身患绝症,但陛下感念父子情谊,愿意让父亲住在宫中并给其提供医疗服务。多年后旧帝不治而亡,陛下悲痛。’”陆见烨淡淡说,仿佛在念一份写好的新闻稿。

托盘左侧的东西是一份合同,大意是精神力失控症没有痊愈先例,因此治疗方案可能会有新的尝试。在过程里造成的死亡,医疗方不需负责,签订后生效。

“这份合同里没有陷阱,你可以放心。我会给你找全帝国最好的医师,也不会让医师在治疗里动手脚,所以你最后如果死了,只能说明这种病治不了。”他继续说。

陆无澈扬了下眉,很感兴趣地问:“哦?这意思就是说,我也可能被治好。”

“是。”陆见烨的语气很平静,“如果你不幸真的被治好了,那新闻的结尾就是‘旧帝多年后寿终正寝,自然死亡’。”

陆无澈笑起来:“小烨,你太仁慈了。”

他问,“第二种呢?”

托盘右侧的东西是一只试剂瓶,里面的液体是粘稠的黑色。

陆见烨眼中的瞳孔缩起来,有些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