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一把长刀横在胸前,挥不敢挥,放不敢放,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下, 滚进眼睛里, 刺得他眯了眯眼。
这时,李阿姨惊疑的声音从陈渊身后传来:“这不是……张婶婶?你、你就是那个三期?你什么时候被咬的?你怎么会被咬啊!”
李阿姨声声悲怆,她说起自己断腿时风轻云淡, 这会儿看见张婶尸化却无法接受, 问到最后已有哽咽声,难过之情溢于言表。
陈渊却不能带着这些情绪,他面对的是一个完全形态的丧尸, 随时有可能暴起伤人,他只能全神贯注地死死盯住张婶,在她有任何动作前,痛下杀手。
听到李阿姨的哭声,张婶动了动肩膀——她似乎想转头,但脖颈关节已完全钙化,只能靠牵动肩膀来转动方向,陈渊瞳孔骤缩,接着噗嗤一声闷响,刀刃破开空气,挥了出去。
但张婶并没有上前,她只是转动了身子,让自己面朝向李阿姨,便没了下一步动作。
陈渊狼狈地收回刀,继续摆出防备姿势。
“她,她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讲?”
李阿姨窸窸窣窣地往前爬了几步,一手扯着陈渊裤腿,一手指向张婶:“你看她是不是还没完全转化?她都不攻击我们,她肯定是想来找我!”
说着,李阿姨冲着门外的张婶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张婶婶,我晓得的,你不想杀我们,我晓得的!你可是有话要带给你家老张?你跟我讲,我一定把话带到!”
陈渊余光瞥见李阿姨的动作,被她哭得心绪不宁,好似有人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大跳华尔兹,分分秒秒将他逼至崩溃边缘。
这时,张婶又动了一下,她上半身往前一倾,身体左右摇摆,她想进屋!
陈渊不再犹豫,盯准她带着血窟窿的脖子,飞速出刀——钙化的人骨比鸡骨硬不了多少,刀刃切开颈椎,斩断气管,干净利落地斩下了张婶的头颅。
心脏不再跳动的丧尸,被切断动脉也不会出现血液喷溅,张婶的身体晃了晃,往前扑通栽倒在地,她的头在地上滚了一圈,无声无息地停在了左肩旁。
李阿姨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怔了好半天,捂住嘴呜呜痛哭。
陈渊的脑子一阵阵发懵,他先是哆嗦着扔了那刀,想了想,又俯身捡起来,拖着去了卫生间,用水冲掉了上面的黑血,再回来时,狠狠踢了躺在地上的巴旦木一脚,“别晕了,起来做事!”
他脚下不停地直奔一楼而去,锁上宿舍楼大门后,又从旁边寝室里拖了椅柜一层层将门堵死。
做这些时,陈渊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户查看外面丧尸群的动静,发现它们已将附近几栋楼团团包围,地面是绝无逃脱的可能了。
只能往上跑。
陈渊喘着气跑回二楼,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刚才砍了个人头的事,他回到寝室,见巴旦木已经揉着脑袋坐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揪着他衣襟问:“你拿刀还是背人?”
巴旦木‘啊’了一声,瞥见陈渊手里寒光闪闪的长刀,吓得直摇头:“不敢拿不敢拿,我还是背人,背人!”
陈渊把他往李阿姨那边推了一把,捞起先前两人打好的包袱,低吼:“赶紧背人上楼!离楼下越远越好!”
巴旦木费了番功夫,才把哭哭啼啼的李阿姨弄上后背,他人高马大,背上李阿姨也能快步赶上陈渊,跟他沿着楼梯一层层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