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赶在兰大人来之前去,以免他出了什么错漏,让皇上不好下台。”白雪鹤将碗底也刮了个干净,“不知王爷怎么看?”
“自然听从皇兄的。”傅季珏回了这句话,神色间有些木木怔怔,仿佛已经是个行尸走肉的瘾君子。
但车夫回头时,傅季珏还是温和的笑了笑,他拾起筷子,如孩子般狡黠着戳了下白雪鹤的手腕。
……
如果说黑蛋之前因为兰梓清吃醋,那这一次,黑蛋是真的吃大醋了。
有对比才有伤害,原先白雪鹤虽总是见兰梓清,可每次不是不情不愿,就是明朝暗讽,但这次面对这个叫被叫做“燕王”的大妖怪,白雪鹤却同以前不一样了。
白雪鹤依然眉眼带笑,而且不怎么同燕王说话,可黑蛋同白雪鹤呆在一起那么久,有些事情还是能看出来的,他明白的知道,白雪鹤十分愿意和燕王说话,十分愿意和燕王吃饭,十分愿意……
总之做什么都十分愿意。
你可是我媳妇呀!黑蛋气鼓鼓的探出半个头,实在想出去生一场气。
此刻房里只有两人和一蛇,傅季珏将烟膏细细放入香炉,随侍的锦衣卫都知道这是何物,于是避之不及的走出老远。
四下终于没了耳目,香炉也渐渐升腾起淡紫色烟雾,只少了息痛膏入喉刺挠的尖涩,傅季珏方才缓缓出了口气,他虽然眉目温和,身材高大,却早已没了多年前征战沙场的意气风发。
两个人都没说话,白雪鹤坐在他面前,用一根金簪拨弄着面前烟幕,笑容有些像个孩子。
“怎么没见到离月?”白雪鹤先在沉默中开了腔,“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雪鹤,我来是想劝你。”傅季珏沉默许久,在淡淡烟雾中望向白雪鹤的面孔,“如果是为了救我,你大可不必与许家为敌。”
“臣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白雪鹤笑的有些奇怪,他拨弄了下面前烟雾,微微切齿道:“难道是卫岚?”
“这些年,我知道你过的辛苦,至于他们说的什么‘出卖’,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傅季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神情有些滞涩,似乎是被烟气熏的有些睁不开眼,“雪鹤,我当年为你做的那点事,根本算不得什么恩情。”
“您是让我不要追究许家?”白雪鹤的笑意渐渐停滞,“可我已定了许家有罪,覆水难收。”
傅季珏沉默,他的清澈眼波穿越层层烟气,最终定定望着白雪鹤双眸,一字一句的真诚道:“雪鹤,既然你已经能不用这息痛膏,咱们就此……分开了吧。你看!这里天高皇帝远,我会想办法,送你离开,其他的事,我会跟皇兄交代。”
“向他交代什么?”白雪鹤愣怔的笑容彻底消失,手中金簪落入烟尘,他也顾不得烟尘烫手,埋着头找了一阵,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交代你送我逃走?还是交代你才是毁了煤矿的奸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