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鹤轻轻叹了口气,不太后悔,略有些遗憾。
“你先下去吧,下去吃点东西。”傅季瑛没有多留他一同用膳,而是吩咐在了偏殿,“天寒地冻,朕让他们给你做道酒酿圆子。”
白雪鹤重新恢复笑模样,自是千恩万谢着离去,傅季瑛坐下来,捏着桌上的橘子发呆。
片刻后有人在门前跪下,他才回神起身,示意那人过来。
“周怀民。”傅季瑛抬手,认真望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头,“你说,息痛膏这东西,究竟有多伤身体?”
“还有没有法子戒掉?”
息痛膏被禁多年,周太医鲜少听闻,可皇上连珠炮般发问,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回答,只不免有些支支吾吾。
“你慢慢想。”傅季瑛又没耐心摆摆手,“太医院那么多书,回去翻翻。”
周太医又退下,眉宇间万分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发问。
傅季瑛莫名暴躁,在中庭背着手转了几圈,心底涌上万千滋味。
活了近三十年,他头一次发现,自己脑子里还会出现“后悔”这种词语。
……
旨意很快下达。
圣上一面嘉许了许宴的大义灭亲,并皇恩浩荡的赏赐许高凌迟极刑,甚至准备为许宴操办生日,地点赏了郊外的行宫梅苑。
京城人口密集,但梅苑是皇家行宫,自然人烟稀少,方圆百里没有人家,且地势开阔,又依着京城北门。
这个地方,非常适合械斗、杀人。
饶是如此,许宴仍没有起兵的行动,他笑呵呵领了圣旨,千恩万谢,眉头都没皱一皱。
许高已经从诏狱移到天牢,那是关押死囚所在,深入地下,不见天日,不少人还没有死,就已被逼疯或是自尽。
尽管面对着极刑,许高仍是毫无勇气自尽,他如同被抽干骨髓般瘫坐墙角,眼睛直勾勾盯着蜘蛛结网。
许高伸出手,狠狠将蛛网拉断,小蜘蛛不知所措垂下,沿着墙壁乱爬,许高快速抬手,将蜘蛛摁死,天牢阴暗,连血都不见一点。
就算死,他也不甘心就这么做替死鬼,于是开始低头,想着如何才能拉上许宴一起,他们本是兄弟,就是死,也不该只他一人。
此时此刻,气窗突然传来动静,许高抬头,见到一只老鼠模样的东西窜下来,那东西比寻常老鼠大很多,似乎像黄鼠狼,又像狐狸。
许高摸着墙壁起身,一点点缩进角落,张开大嘴准备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