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季瑛本是给李伦台阶下,不料李伦却“腾”的起身,火冒三丈着厉声道:“白雪鹤,你向来不守本分,这番又出言挑拨,到底是什么居心?!”
“行了。”见他还要再骂,傅季瑛皱眉制止道:“时辰不早了,若无其他事,就此散朝罢。”
白雪鹤的话涉及裕王,本来算件大事,但傅季瑛显然不愿再议,大家也各自散了。
此刻已经正午,太阳直直高悬天际,白雪鹤走了几步就突然停下,眯眼回头,接着避进一侧阴影中。
四下有宫人路过,白雪鹤在门外立了一阵,眉目间试探着向前看,他的手有些哆嗦,关节被冻的有些发红。
“白大人,这外边儿挺冷的。”一个带刺的青年声音响起,“您怎么还不回去呢?”
“今日我惹恼了皇上。”白雪鹤笑的不以为然,“只怕他待会儿我传我去申饬。”
“那您真真可是多虑了。”卫岚不怎么诚心的毕恭毕敬回复,“太后突然病倒,皇上赶了过去,只怕今日是不会传您进去了。”
“嗯。”白雪鹤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神情,雪白的手攥攥衣角,“那我先回去了。”
话毕,他很快向前走,许是冻的太久,脚尖微微有些僵硬,还没走出去三步,右手就被卫岚一把攥住。
“你知道太后为何会病倒吧?”卫岚没有前文,张口就是质问。
“太后病重,我怎么肯定知道?”白雪鹤眉眼带笑,又假装悲痛着挤眉弄眼。
“太后病重,是为了劝诫皇上不要动李伦,不然涉及李源,动摇边关。”卫岚一脸正色,死死攥住他手。
那只手冻的冰凉,毫无热气,卫岚本怒气冲冲,霎时间愣住,白雪鹤依然带笑,趁机将手夺回去。
“许宴死了,现在皇上十足信任你,没有多久也会是大学士吧。”卫岚抬头,凝视着他眼睛,倒是少有的严肃,“我知道你要立威,可李源驻守白鹿关已有五年,这种时候你要杀鸡儆猴,也不该选他!”
白雪鹤也跟着抬头,正对上卫岚眼瞳,那双眼睛温柔若水,没有任何情绪,眼角微微有些下垂,仿佛能溺死人。
“现在皇上信任你,你要是想离开,不如直接提。”卫岚语气诚挚,看着怎么都不像说笑,他依旧对着白雪鹤目光,片刻后竟然有些退避,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可笑,可除了这些,他又着实说不出什么。
白雪鹤未开口,仍盯着他,只是比卫岚矮了小半个头,盯着盯着便觉得毫无气势,也自己泄了气,摆摆手,“噗嗤”笑出声。
“京城就是我的家。”接着,白雪鹤语气沉缓,却又坚定不可动摇,微笑道:“我,哪都不会去。”
忽然一行白鸽飞过,不知是哪个宫殿豢养,竟全然不怕冷,高高停在朱红琉璃瓦尖。
“卫大人。”白鸽振翅,呼啦啦一片声响,一位锦衣卫着着急急赶来,毫不避忌白雪鹤在场,直接慌张道:“大人,那个女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