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华不解,“另一张怎么不写?”
“字写多了,害怕他花不出去。”白雪鹤笑道:“白福知道什么意思。”
苍华接过银票,几下折成两只纸鹤,他掀开车帘,两只纸鹤便随着萤火指引,在夜色中渐渐消失。
白马越过白雪鹤看不到的重重结界,最终踏入辽阔无际的方寸山。
不知是其他生灵跟着自己走出了结界,还是一切本来就都是离月创造,苍华适才发现,方寸山缥缈壮美如同仙境,却没有任何生灵。
那些叫他黑蛋的小鸟雀,欺负他,偷他零食的小松鼠,都像从没有存在过一般。
可白雪鹤不知道,他似乎精神足了一些,一直盯着车外,望着山间翠色的烟气,望着一道瀑布接天而下。
苍华想到自己被天帝忌惮,还以为当初讨伐妖神是委以重任,在失去记忆与法力时又被离月欺骗,把一直监视囚禁他的狐狸阿离看做让人崇拜的神仙朋友。
看到苍华望着窗外出神,白雪鹤忍下咳嗽,偷偷用衣袖掩住口鼻,将一口痰吐在袖中手帕上,接着将手帕紧紧攥在手心。
白雪鹤皱眉,看着血丝自素白手帕的纹络间洇开,慌忙藏进袖管。
“苍华。”白雪鹤伸手,拉拉苍华的袖子,“你会陪我一阵,对吧。”
“什么?”苍华有些猝不及防,只见一双湿润的眸子,正定定望着他。
“你陪我留在这里吧,不必去杀燕王了。”白雪鹤似乎为这句话纠结了许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不择言,触了苍华的逆鳞,又解释道:“我不是还在乎燕王,只是想让你留几天,那就陪我几天吧,然后你再去做什么都好,我可以一个人留在这里。”
苍华看到白雪鹤小心翼翼的神态,伸手拢他入怀。忽然,他心口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刺痛,仿佛有一个濒死的声线在远处向他嘶声大喊。
苍华控制不住的弓下身体,清脆一声,一枚翠绿贝壳跌落在地,碎成数片。
苍华拾起贝壳,英挺的眉目紧锁,停顿了好一阵。
白雪鹤小心问:“怎么了……?”
“这个,是我娘留下来的,她想偷听我们做了什么。”苍华盯着翠绿贝壳,仿佛望着龙后一直狡黠慈爱的翠绿眸子,“我娘出事了,她让留在我这里的贝壳碎掉,可是母子连心,我能感到她的痛!她一定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才会如此。”
“对不起雪鹤,我需要,立刻回去一趟。”苍华低头,他知道白雪鹤不可能看到他无伤的痛苦,也知道自己刚刚答应了白雪鹤不再离开,可是他的直觉感到无比恐惧和愤怒,龙后一定受了很重的伤,甚至可能,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