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一切不过咎由自取,既然我的降生非你所愿,那么所谓血缘……有与没有,也无甚区别。”
真元涌动,掌心的玉佩连同其中的丹药灵石符箓一并碎成齑粉,洒落夜风之中。
他生来情感淡漠,情绪淡薄,对父亲微薄的期待,在唯一一次试探之后便化为乌有。
无相境无法坐视家族血脉流落在外,更何况他是境主嫡系唯一的血脉,因此予他容身之处,然而也仅此而已。无相境中人将他视作隐形人,数年无人与他交谈半句,目光掠过亦视若无物,即便是闯入藏书阁、误入禁地,也无人理会,无人在意。
他仿佛一缕幽魂,在偌大的无相境随意游荡。换了旁人可能会寂寞得发疯,或是心有不甘郁愤难消,他却自行修炼,自得其乐。
直到薄奚尊千载诞辰,八方来贺。他将外出历练所得最为珍贵罕见的一支十二品墨玉髓炼成发簪,以庚金之精镌刻繁复阵法,精心准备之后混入宾客贺礼,次日却在必经之处看见了墨玉残骸。
弃若敝屣。
那些细微的、源自血脉的孺慕,从此烟消云散。
他仿佛又听见那个声音。
“不要在乎任何人,不要依赖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一句话仿佛镌入神魂,让他不知不觉间以此为人处世,并深以为然。
.
容咎握住另一枚玉佩。雪色令符,银纹盘曲,刻有一“咎”字,正是天一宗弟子令,银纹代表记名弟子,内含分神大能一击。
银纹记名,金纹亲传,血纹乃宗门核心,等级分明。
寒彻眉心一皱,隐隐觉得不妙。
“玄徵长老不闻不问,冰凝仙子以我为敌,宗门上下视我如洪水猛兽……修行至今,与散修何异。”
.
十三岁,他筑基之后不久开光,融合,晋入心动期。
心动期情绪起伏不定,七情六欲皆被放大,很容易为心魔所乘,铸成种种大错。每个修士的心动期都是一部悲欢离合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