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精血有何影响?”君迁子无法理解他揭面纱的说法,便也不再深究。
“似乎没有……”容咎仔细回忆,“皮肤毫无血色算不算?”
君迁子又是一哽。容咎确实白,毫无血色的剔透冷白,但并不会让人觉得病弱不健康,只觉这人宛如冰雕雪琢。至于跟本命精血有没有关系……君迁子还真不确定。
“据说小师弟五岁筑基?难道那个时候师弟就已经触碰到道了吗?”
“无相境的无色登天梯通体透明,悬空而设,走上去脚下唯有万丈深渊,而且设有重重迷幻阵法。”容咎忆及当时情景,眼眸微垂,“阵法变化无穷,直指内心弱点,走完之后我心有所感,且无相境入口之处竖有玉碑,内蕴剑意和道意。我之顿悟,不过机缘巧合。”
那方玉碑,刻的正是「无相境」三字,铁画银钩,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从起笔到落笔,浑如天外飞来,张狂倨傲唯我独尊,每一笔都剑走偏锋,偏激偏执到了极致。
但它又有无上气势,锐气惊人,戾气逼人。
容咎领悟到的并非落笔之人的道,而是不愿任人宰割任人摆布的,对力量的渴望。
「容咎你所求为何?」
「我所求,不过逍遥自在。」
他并不意外薄奚尊的冷漠凉薄,字如其人,那三个字正是薄奚尊所题。无相境传统,家主大权在握,权位交接之时抹去上位家主的题字,重新刻下玉碑以示改朝换代。
他从未抱有任何期待,那三个字早已揭示了这位名义上的「父亲」的本质。他送的墨玉簪,是试探,也是给自己一个借口。
——不值得在意,不值得停留。
非我之过。
所以,他对薄奚尊,其实称不上怨恨。毕竟这人给了他生命,给了他筑基的机缘,给了他出入无相境所有地方的最高权限。
只是将他视作隐形人,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
他早已习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