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白?”林巉似是没想到在一旁偷看的宵小竟是自己徒弟,他松开手,复玄顿时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林巉疑惑道。这个时辰他不是早就该休息了吗?
林巉的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间,他眉睫湿润,只披了一件白色外袍,被水一浸,根本就遮不住什么。复玄的脸色涨得通红,他不敢看林巉的眼睛,也不敢往林巉的身上看,只好低着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担心师父,便未休息……看到师父回来后来了后山,怕……怕师父出了什么事……便……来了……”
“无事,只是除祟染了些污秽而已。”林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头都快垂到地上去的徒弟,有些不知所以。他并未深究,想着可能是刚才自己的举动吓到他了,便放缓了些语调:“为师无碍,快回去休息吧。”
他看着复玄脖颈间的红痕,不由得有些心疼,他抬手摸了摸复玄的头:“抱歉,方才不知道是你,下手重了些。”
复玄被林巉摸得头顶瞬间冒出了两只耳尖有些略微黑意的雪白耳朵,他修为尚浅,心里一激动,耳朵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冒出来扑棱两下。
林巉看着激动到冒出耳朵的复玄,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复玄抬头看向林巉,那双被水汽染得湿润润的眼睛中正承着温澈的笑意,周遭是如纱如姣如水的月色,复玄第一次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魔怔了。
只这一眼,便被摄了一生心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只记得往后的日子也没什么异样。他依旧寸步不离地跟在林巉身边,每次练剑时只要林巉在,他还是会故意挥错,只为让林巉责备一句,然后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再教他一次。
这一切都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直到那一夜,他被一个荒唐至极的梦惊醒,满心的惶恐无措。他下意识地捏紧了即使睡觉也从不离身的金铃,周遭寂静,他只听见自己胸口间如雷般的心跳。
那是他独身一人在沉寂的夜里,第一次终于感受到自己喷涌而出的心意。
复玄抱紧了身下的林巉,这些年来,他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让自己步步筹谋,谨慎克制,所为的也只不过是将来有一日能把自己挪出弟子的这个身份,像如今这样可以一腔情意尽数无拦,将林巉抱在自己怀里。
“师父,我什么都不想要。”
“什么煞狼族,什么妖界,什么尊位,什么修为,我只觉烦扰。”
“可我若不忍耐这些,便永远只是你身边的一个小徒弟,一无是处,永远只能被你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