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胸口衣衫里,一团小小的元神正静静地睡在他的怀里,并无差错,林巉放下手松了一口气。
良久,他缓了缓,捡起身侧方才跌落在地的木杖,用伤痕遍布的双手撑着地,拖着痛得几乎毫无知觉的身体又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将复玄重新背在背上,然后瞬间被压得跪倒在地。
山路碎石遍地,他的一双重重落地的膝盖顿时被刺得鲜血淋漓。
新一轮的剧痛使他昏沉沉的神志略微清楚了一些,林巉定了定身,他撑着木杖,又缓慢地、硬生生地站了起来,裂开无数次的伤口再次裂开,流出不知道流了多少次的血。
林巉整个人仿佛从被血里捞出来一般,冷汗混着鲜血,浸透他的衣衫。
他喘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再次摔倒在地,手中的木杖在山路上刺出一条深深的印记,他强撑着稳住身形,连齿间都咬出血来。
“师父……”颠簸下,复玄恢复了一丝模糊的神志,迷糊间,他有些不安地呢喃了一声。
林巉低垂着眼睫,一滴混着血的冷汗从他的睫处滑落砸到地面。
“我在这里。”他嘶哑着开口,每说一句,喉间都仿佛是在被刀割石磨。
“没事,师父在这里。”
远方天色渐清,夜色缓散。
飒霞城之所以名为飒霞城,恰是因为它朝霞晚霞皆似血红艳,极其瑰伟绝特,故得名为飒霞城。
如火般的朝霞缓缓从天边席卷蔓延开,天光似血,林巉背着复玄向前走在这天地一色中,身上的血好像永远都流不干。
那双原来只提剑破风,烹茶执棋的手,如今满布伤痕,只紧紧握着那根借力的木杖,任由那粗砺的木面不断磨着早已血肉模糊的掌心。
一身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