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之沉默了片刻,抬眸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月隐之并无开玩笑的意思,淡淡道:“修剑道之人,本就薄情寡义,心中只有剑,我并不知道爱慕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你问我爱不爱他,我只能说不知道。”
顿了顿,月隐之又道:“我自己也很纠结。”
“……”月见微没忍住抽了抽嘴角道:“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月隐之点点头,道:“的确有些为难。”
若让他提剑杀人倒也就罢了,若让他想明白对墨云泽的感情,的确有些困难,他这人爱剑如痴,从记事开始便已经将剑作为毕生所求,自认为早已没有地方留给任何一个人了。
墨云泽是让他悟道的一抹光。
月隐之本想着,他看顾墨云泽数年,教他修道,助他练剑,便算是偿还了因果,但孰知——
“他似乎在修道练剑上,并无丝毫天赋,先前修为低的时候显不出来,之后便会越来越明显。”月隐之说出了心中的不解和顾虑,对月见微也畅所欲言:“我探过他的筋脉穴道,并无异常,真气亦是流通如水,涓涓汩汩,源远流长,却又不知为何,那真气就是宛若泥牛入海,不见分毫。如此一来,我这因果也算不上偿还,心中总是放他不下。”
月见微听闻此话,一时间颇想吐槽些什么,然而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放他不下,竟是因为因果不曾偿还完毕,而这因果不曾偿还完毕的原因,恰恰是因为墨云泽也不知怎地始终没开这个窍。
别说是月隐之找不出原因,就连月见微都觉得匪夷所思。
月见微道:“有些话,可能从我口中说出来,并不合适,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云泽颇为在意你,他这些年,也很想念你,你若是将来有机会,还是去下界看看他吧,如今白雪境只剩下他一人,我只担心,他会过得不快乐。”
月隐之难得露出了几分动容之色,道:“我会想办法去看望他。”
月见微道:“月师兄,我觉得你这个人吧,哪里都好,就是太不食人间烟火了,但是剑道并非万古如霜雪,无情无爱,方能得道。其实,你若是想搞清楚对泽泽究竟是什么感情,倒不如去人间走一趟,剑阁太渺远,到底还是不够接地气,凡尘之间的市井小民,喜怒哀乐实则是最丰富多姿的,你去看看,便知道了。”
“凡尘么?”月隐之喃喃片刻,定了定神,对月隐之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