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阡靠在床头,他瞅了瞅黎绍,又低头瞅了瞅自己,然后小心翼翼抬眸,试探问:“昨日......我喝醉了?”
“嗯,喝醉了。”黎绍用舀了一勺汤,试了试温度,递到白陌阡唇边。
“我没乱耍酒疯吧?”白陌阡张嘴咬着勺子将汤喝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有,很乖,自个儿爬上床倒头便睡。”黎绍面不改色,说话的时候,碗端得很稳。
白陌阡听罢长舒了一口气,他很安静地将一碗乌参汤喝完,头也没那么疼了,四下一扫,发现空空如也的木笼子,“我的鸡呢?”
“客栈来了位农人,我瞧着他怪可怜的,便将兔子和长尾一并卖给他了。”黎绍站起身,将碗搁在桌上,转头看向白陌阡,“饿不饿?我教店家送点吃食上来。”
白陌阡拉开绣被下床,绕着木笼子转了一圈,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送走了好,省得我看着闹心。”
能不闹心么?一个怕的不行,一个醋得不行,这两个要是再呆下去,白陌阡肯定吃不消。
“不用教他送了,咱们下去吃罢,两个人在房间里吃怪没意思的。”
两人寻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来,客栈老板如临大敌,亲自前来伺候,生怕怠慢了黎绍。
经过“玉浮梁”事件之后,白陌阡再也不耍小心思哄黎绍喝酒了,他老老实实抱着茶杯,眼观鼻口观心,一副和尚入定的模样,规矩吃菜。
吃饱喝足,白陌阡大爷似地躺在椅子上消食,扭头看着街衢上南来北往的人。
就那么看了一会之后,他“咦”了一声,轻轻皱眉,伸手一拉黎绍的衣袖,“奇怪奇怪,适才走过去的人中,我看到有好几个人的面上呈现出不正常的蜡黄,就像是......就像是纵欲过度了一样。”
黎绍忍俊不禁,他将茶碗搁下,咳嗽了几声,抬眸看向白陌阡,“要不我给你在江陵买一座医馆,白神医悬壶济世一下?”
白陌阡神色异常严肃地摇了摇头,他指向窗外,“看到没有,那个身着圆领猞猁袍的男子,还有那个正在买胭脂的男子,还有那个......他们都面色蜡黄,眼底浮现出青黑色,额头虚汗淋淋,唇色泛白,双目无神且飘忽不定。你想想看,一个弱冠之年的青壮男子怎会显得如此气血不足,你的脸色就很正常。”
“我可没说我是弱冠之年。”黎绍将目光从窗外挪回来,挑了挑眉。
“哎呀,我就是做个对照。”白陌阡仍看着窗外,他眯了眯眼眸,神色渐渐严肃,“这些人的身形看起来都很像,我瞧着也很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