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白陌阡皱了皱眉,他将佩剑收回,低声叹道。
甄崇恍若未闻,低声笑着,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冰宫之中回荡,就像是千万只小鬼窃窃私语,听得人一阵恶心。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黎绍冷哼一声,他扫了甄崇一眼,淡淡道:“你在任命商烨为天衍司国师的时候就没有查一查他的身份?”
此话一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戛然而止,甄崇身形巨震,他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脸上的狞笑霎时凝固了,他眯着眼睛思忖了良久,摇了摇头道:“一介穷苦潦倒的修士而已,没有我给的权力和地位,他怎会有今日?不过是死心塌地为我卖命的走狗而已。”
黎绍抬眸静静地看着甄崇,半晌,甚为惋惜地叹口气,“自诩将权术谋略玩于鼓掌之中,并以窃国沾沾自喜,幼稚庸俗得一无是处,恶心。”说罢,转身拂袖离开。
白陌阡快步跟上,两人走至甬道口时,他回头望了甄崇一眼,抿了抿薄唇,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能找到长白皇陵,根本就不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商烨下的一手好棋,环环相扣,每一步都设计的恰到好处,既不会让白陌阡疑惑背后有人操纵,又能推着他一步一步抽丝剥茧,将前朝旧事挖出。
心思如此缜密细腻的一个人怎会甘心做甄崇的走狗?
白陌阡低着头暗自思忖着,前朝旧事就这样以一种近乎荒唐的方式被揭开,他下凡来经历的这一趟旅程似乎到了尾声,抛开这些腐烂不堪的往事,剩下的幕后操纵者商烨便值得好好推敲了。
他操控着这一切,将真相演给众人看,不,准确来说是演给黎绍看,目的是什么?是因为黎绍姓“黎”么?
白陌阡沉默着,恍神间黎绍已经带着他走出了甬道,重新回到了地宫门前。
“哦哟,幸好我们回来的及时。”黎绍挑了挑眉,笑道,他在青铜门前立定,抬眸静静地瞧着地宫中央。
白陌阡走前设下的剑障已经被九阴围成了一圈黑色的墙,黑色蜷曲的蛇身密密麻麻地贴在上面,“嘶嘶”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没有攀附上去的九阴不断地从剑障上掉落下来,就像是结痂的疤痕从身上脱落一般,看得人一阵恶心。
“五爷还好么?” 黎绍抬高了声音唤,“可还听得见我的声音?”
过了一会,九阴墙里传来客栈老板颇为无奈的声音,“先生,我等已幡然醒悟,先生就不要再取笑弟兄们了。”
地宫门口的金山他们几世都花不完,众夜行者盗墓本就是宠着钱财去的,见到金银珠宝而忘记危险实在情有可原。白陌阡将他们锁在金山旁,后背是花不完的钱财,面前却是毛骨悚然的毒虫,这是想让他们明白,钱财永远都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太过贪婪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五个时辰对弟兄们来说仿佛是过了大半辈子,该看清的看清了,该看透的也看透了,客栈老板这话,算是顿悟之后的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