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浓白的瘴气,穿过枯木萧瑟的山谷,火凤长鸣一声悬停在了太白天池上方。
原本澄净明澈的天池水变成紫黑色的沼泽,黑雾在四周缭绕,成千上万条九阴不断地从沼泽中爬出来,就像盘根错节的藤条,涌动着朝山下滚去。
白陌阡看得一阵反胃,咬牙别过脸,干呕了好几声。
黎绍面沉如霜,抬手搭在白陌阡后背轻轻拍着,薄唇紧抿,眸子冷厉得很。
“你终于肯来了。”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哗啦”水声响过,身着金纹玄袍的商烨披散着墨发缓步走了出来。
白陌阡看向他,眼眸轻闪,商烨身上的清圣之气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迷惑人心智的阴腐之气,原本凌厉的眉眼变得诡谲奸诈,薄唇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他整个人都枯瘦了很多。
商烨在天池旁立定,左手提着金色的龙脉,他抬眸,静静地看向黎绍,微微一笑问:“故事好看么?”
黎绍垂眸,没有愤怒,没有冷笑,他只沉默着,眼眸中带着无尽的失望,那是一种期待落空后的失望,像寒夜里闪烁着微光的星辰,无声寻觅着丢失的初心。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商烨嘶吼了一声。
他原地转了半圈,挥袖,将龙脉甩在一旁的枯树干上,霎时地动山摇,天池四周的岩石裂开来,岩浆从缝隙中流淌进紫黑色的沼泽中。
商烨御剑飞至半空中,他看着黎绍,抬手朝长安城的方向指了指,“那里,还有这天下本来就是我们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甄崇窃国的事,可是你什么都没做,你眼睁睁看着黎墨一族被他赶尽杀绝!如果不是我在宫中发现了黎朔的残魂,你是不是也打算瞒我一辈子?看着我死心塌地为窃国贼卖命,你过得很坦然对么?我自己查出了事情的真相,一次又一次地跟你说,让你和我一起夺回王权,给冤死的黎墨族人一个交代,我有错吗?”
“窃国贼?死心塌地卖命?给黎墨族人一个交代?”黎绍冷笑一声,“这些不过是你想统治天下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甄崇是窃国贼,那黎朔就不是了?这天下到底是谁的?从古至今两千多年,每一个在位者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江山天下的归属权,或是楚姓王朝,或是黎姓王朝,你倒说说看,到底谁才是窃国贼?如今的你和历代王朝的掌权者又有什么两样?”
“不、不是的!”商烨大力地摇头。
他御剑上前,伸手正欲去拽黎绍的衣袖,听得“铮”的一声,白陌阡拔剑挥开了他的手,白陌阡挡在黎绍面前,紧抿薄唇,神色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