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我就问他了:“你可感觉到了疼?”

李藏风摇头。

我又问:“你可有四肢发麻?”

李藏风摇头。

我又问:“你可有心愿未了?”

李藏风不摇头了,他转盯我咽喉了。

……我觉得你还是盯我胸口的时候比较可爱。

为了防止他想不开与我同归于尽,我马上进行了补救。

“是我把你拉下来,这趟浑水本不该你淌。你中的毒,便该我救。”

话说得是正气凛然,显得老气不像个杀手而更像个国际主义救援战士。李藏风纹丝不动,似乎在观察我的表情,从眉眼间看出这话的可信度。那我就单膝跪在他身后,两手欲去搭他肩,他却不肯让我搭,侧个身躲了,拒绝说:“我自可运功,不必你出手。”

我瞪他说:“你是怕我暗算?”

李藏风摇了摇头:“你若是想暗算,刚刚就能做。”

“既然不是怕,那为何不愿我帮你?”

李藏风道:“那你当初为何不愿我救你?”

你咋还想着这岔子,咱们不都掏心掏肺地聊过了吗?你现在提这档子事儿,是因为好奇心作祟,想探究我的内心世界,还是纯粹地听我说一声谢?

我这左思右想着就不说话了,李藏风也不讲。他这个人最不晓得“怕”字,表情、姿势,以及话语都是拒绝三连,我知道他不想我救他,他认为被人救是欠了大人情。

这是个成熟的决斗佬了,把尊严看得比天上的云还高。

我是个熟透的方即云了,我臀裂了也会把良心顶头上。

结论就是一句话——我得对他负责。

所以我将匕首递给了他。

李藏风皱了皱眉:“这是你的。”

我:“现在它是你的了。”

这话挺耳熟的,好像他刚刚才对我说过。

李藏风盯了盯匕首,又盯了盯我的眼睛。

“你的匕首太短,我一向是喜长不喜短。”

他信我不肯暗算,但他好像比较喜欢让我欠着他,而不是他欠着我。

我把匕首丢在他身侧,只当丢了片干垃圾,然后我把自己胸口的衣服一撕,露出里头的黄色垃圾,从容慷慨曰:“大好胸膛在我,匕首在你,我若居心不良,在给你运功时行不轨之举,你一匕首朝这儿刺下去,如何?”

李藏风这回总算不盯着咽喉了,他盯了我的胸口挺久,那眼神总算是透出了点儿七情六欲。

他问:“你明知我想要你的命,还是想救我?”

我道:“是你先救了我,我只是还你个人情。”

这个杠杆精是没法和我抬杠了,那我就心满意足,把那手往他肩上一搭,他低头,唇角像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可转瞬即逝,比流星还快上百倍,我都不知道那算不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