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了地,结结实实地踩在地上,朱三朝仿佛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这时梁挽又去衙役身上取了把刀,一声不吭,连砍三下,便把朱三朝身上的手链脚链几乎都砍断了。
说是几乎,是因为有一个没有砍断。
朱三朝的左脚上系着一个短链,上头连着铁球,看着十分沉重,这链子不知是何等乌金玄铁所制,一般刀具压根砍不断。梁挽三刀一试,刀刃就崩了。
这铁球不算,朱三朝本来就人高马大的,可他之前被缉拿时受了重伤,整个人都得靠梁挽去扶着。这家伙体重还不轻,人比梁挽高一个头,身材比他壮一层背,梁挽扶着他像小羊扶着老虎似的。
这扶得动吗?走得远吗?
我可不得去帮忙?
我刚想过去帮他,却见梁挽猛一抬头,远远地就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已暴露身份,你得先走!
一般人在这种距离只能看得见眼黑眼白,多亏了七哥的望远镜眼,使我看清了他眼中的焦急与警告,那我就不动了。
走肯定是不能走的,虽然面铺的茅厕里还有我的心肝宝贝五千两银票。
但这个人是梁挽,我肯定得留下来陪他到底。
不必磨叽,我不接近这二人,一个转身起跳、跃上一层楼,跳到了蓬莱酒家的二楼窗台边。我在里面是躲好了,别人看不见我,我却看得见一切。若是再有推挤事件,我在高处看得见,若是周围有伏兵,我也更快察觉。
推挤事件倒是没有的,群众们一开始是慌不择路,后来被我一通呵斥阻拦,晓得轻重了,就都四散而逃,而不是扎推乱撞。
但伏兵这种东西,没有就怪了。
我早说过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游街很不正常,把朱三朝一个轻功不咋样的人当做是梁挽就更不正常,没有一个人知道梁挽的真实相貌也很不正常,三个不正常加起来就是正常,很正常的那种阴谋。
这些人探知了梁挽在梅州城的消息,又知道了朱三朝与梁挽的关系,故意抓他游街,又在外埋了伏兵,等着梁挽出现。
说了这么多,那伏兵呢?
伏兵其实就藏在围观的百姓里,藏在茶坊酒楼里,藏在每一个不易被察觉的角落里。
刚刚还气势松懈的两个平头百姓,忽的转身一变,抽出藏在身上的小刀,四把飞刀全向着朱三朝和梁挽而去!
刚刚还喝着茶听着小曲儿的一个客人,忽的一掀外袍,袖里铁箭一枚破空而出,目标还是他们!
而且他们的位置都离我极远!我想冲过去已是不及!
但人到要命的时候就是会脑转弯。我干脆扒拉了手边现成的东西,先扒开下一两块儿瓦片,再扒下窗口桌子上的一簇筷子,我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扔过去。
第一击犹如神助,三秒后就击中了飞刀。
四把飞刀两把落地,另外两把也尽数偏离轨道,飞了等于没飞。
第二击犹如自带导航,两秒后就击中了袖箭。
那袖箭威风凛凛,奈何遇上了更为威风凛凛的一簇筷子,筷子们经由我手指加持,整整齐齐而来,为的是撞掉它,而它没法转弯,结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