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伸手,似想猛地把我推开,可半途收回,极力克制着手上的颤抖,最后他没有把我暴力推开,而是自己退了一两步,再收束神情,那样惊而冷地看着我。
他的眉头在抽,眼角在猛跳,神情复杂地像有十种情绪在上面来回跳,嘴唇颤抖了几分,似乎在说些什么,可声量太轻,我只听清了一个字。
“你……你……”
他这么说的时候,阿渡也已经蹿回来了。
这坏仔似乎没有走远,找了棵大树藏起来,远远地听不见我们,我们也听不见他的动静,但他能看得见,他一定是把刚刚的异动都瞧见了。
所以我和李藏风一接触,他就飞也似的拐回来了,似一个绝不肯错过亿万大戏的观众。
他瞧见咱俩不动,那他也放慢了脚步,像只贼猫似的一步一脚尖地接近咱俩,神情高度兴奋,眼神大放异彩,懒意一扫而空,我就没见他这么乐过。
李藏风的嘴唇颤了九下以后,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立刻摆出一种无比严肃的神情,我的求生欲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它逼着我硬生生找出了一个说辞。
“我刚刚,发病了。”
李藏风奇道:“发病?”
我顶着求生欲点了头:“这是中毒以后的后遗症状,我一旦大喜大怒,就失了控制,连自己会做出什么都无法预知。”
他沉默片刻,认真问我:“果真如此?“
他这话就很有意思了,那我就反问他:“若非因为发病,我还有什么理由去亲你的额头?”
李藏风疑惑地看我:“你现在就不发病了?”
我道:“我这病症来的快,去的也快。”
李藏风似是不信:“但这病未免去的太快。”
这人步步紧逼,我只好目光明亮地看他,反问他:“你是盼着我发病发得久一些,还是希望我对你做点别的事儿?”
李藏风这就不说话了。
他好像被这一句话锁了再问的勇气,心里冒着洞洞,急需有人去堵。
于是他低下头,神情浮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人味,我瞧见他那样儿,似在回味着刚刚的一瞬亲密。不知从里面品出了什么甜和苦的东西。
但他眼中的疑惑也很明显,脸上的犹豫就更为突出,他像在思考什么正事儿。
我猜他是不能全信我的话,也不能全不信。
毕竟过于扯淡,谁信谁就是真爱我了。
过了一会儿,李藏风抬头看我。
“你会大喜大怒,是不是因为我猜对了?”
你还真信啊。
难道是真爱?
我也认真想了想。我觉得他刚刚的答案其实已经很接近真相,我若直白与他说是借尸还魂,只怕也很难撼动他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倒不如顺水推舟,按照他的想法说下去。
于是我就说了:“你刚刚说的不算全对,但大部分都对。”
李藏风这利眼就“嗖”地一下亮起来:“哪些部分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