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再次睁开眼, 才看见有个人正坐在他的桌子上,一腿屈膝踩在桌沿, 一脚则踩在跪在桌前两人的其一个的肩膀上。
这两人被堵上嘴巴五花大绑,浑身上下都是伤,形容十分的狼狈。
萧仲梓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他们的身份——正是周惟和那个帮他送毒酒的兵士。
他握紧了上的剑, 看向那个堂而皇之坐在他桌子上的男人:“袁梦川, 你这是何意?”
“他们合伙密谋对雅郡王下毒,北疆王心慈软, 雅郡王不与你们一般计较,我却咽不下这口气。”高同一脚踢向那名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球的兵士,那汉子顿时往前一扑,以头着地, 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汉子口呜呜咽咽的,因为嘴巴被堵上,也无法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但不用听也知道,他肯定是在向北疆王求救,那双眼里满是哀求。
泥土混着血迹和眼泪糊在汉子的脸上,周惟看见他的惨状后,嘴里也发出唔唔的声音,像一只蛆虫一样扭动着身体朝萧仲梓爬去。
“这两个人我会带回去严加惩戒,他们毕竟还是我的人,不劳袁相费心。”萧仲梓语气有些不悦,“何况丞相也已经教训了他们一顿,这口气也该咽下了吧?”
“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容易就会满足的人吗?”高同用食指在自己的膝盖上敲了敲,“这两人会对雅郡王下毒,除了自己的私欲外,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你。我看北疆王也得自罚,对了,不如就趁此会,将北疆王府往北迁五百里,刚好把这块万俟王庭纳入封地,如何?”
“袁梦川,你莫要欺人太甚!”萧仲梓眼睛怒瞪,让他把封地往北迁,跟把他放逐草原有什么区别,就算是说笑也太过分了。“况且,你我心都有数,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
周惟在他脚边呜呜呜地直点头,他看向高同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和忿恨,比看于数的眼神好不到哪里去。
“你要真的是心有数,就不会屡次对周惟的受挫漠视不理了。”高同一阵见血地说。他眯起眼睛,眼流露出一丝危险,“既然这是你替周惟安排好的路,那你就没有资格过问另一个人。请你管好你的小情儿,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费力把他带回给你,而是直接丢去喂狼。”
萧仲梓看了一眼地上鼻青脸肿的周惟,又看了一眼高同:“我只问一句,他的本名真是言兮吗,他是你安排在教坊的暗棋吗?”
这一刻,北疆王萧仲梓想了许多。
他背上全是冷汗,想到初见言兮时平淡模糊的印象,与此时光芒四射的雅郡王截然不同,想到言兮与袁梦川之间熟稔得令人无法插入的氛围,想到言兮那不该属于教坊舞伎的学识与身……
他越想越多,越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圈套,从他见到言兮的时候就已经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