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秀仍在进行着,直播频道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即便有一些人并不认识博格,他们也能通过在暗网上搜索他的名字迅速得知与他有关的那些新闻;而暗网上的新闻是连联邦也无法去遮盖、或者说遮盖不干净的。
终于,当直播间内的观众人数超过两千时,判官提出了投票。
投票的规则很简单,每一名观众都能在直播页面的右下角,即评论框的下面找到两个投票按钮,左边红色的按钮上显示着是,右边白色的按钮上显示着否。
每当判官开放投票权限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所有观众都会得到一次投票的机会;如果投票时间过了不投,那该票就视为作废,无法保留到下一次投票时使用。
眼下,判官提出的投票问题很简单——你认为博格是否有罪?
开什么玩笑!投票开始才十秒,博格就颤抖着叫骂出声,这算哪门子的投票?都是谁在投票?
在那台摆拍的摄像机正下方,就有一个小的显示屏,屏幕上实时显示着投票的数字,坐在博格的位置上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儿的数字;事实上,判官也是通过那个显示屏来知晓投票情况的。
此刻,看着瞬间就大涨的红色数字和完全不动的白色数字,博格自是怒得破口大骂。
是谁在投票很重要吗?判官悠哉地站在博格身旁,望着后者的脸道。
当然很重要!博格吼道,他们他们都是什么阶级?有什么资格
资格?判官打断了他,呵呵阶级?他重复着博格的话,笑道,博格先生,你和来到我这儿的大多数人一样,在面临一个简单的问题时总是要将其复杂化。
当我审判一个女人时,她就质疑投票者中的那些男人们;当我审判一个黑人时,他就觉得投票者中不该有白人;当我审判一个教徒时,他认为自己不该接受无神论者的意见;而当我审判一个官员时,他就跟我谈论阶级。
很显然,对你们来说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场;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所在阵营、党派、阶级、群体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但实际上,我们都很清楚
言至此处,判官又拿起了小刀,像是杂耍般在对方面前甩弄了几下。
真正掌握发言权的人,是拿着刀的人、是拿着枪的人、是占据了更多社会资源、拥有更多武力、财力以及权力的人。判官说着,停止了他那华丽的转刀,至于‘立场’,不过就是人们互相依附着让力量壮大起来的一种形式而已因为‘人多’,也是一种力量,聚起一群和你有着相似观点的人,总比你一个人的力量更大;哪怕这帮人是一群只会动动嘴皮子的废物,一百个这种人的声音也比一个人要大。
在他说话的同时,小屏幕上的票数仍在涨着,红色票数已迅速突破了两百,而白色票数仍是零。
总之判官瞥了眼票数,接着说道,你所谓的资格、阶级在我这里毫无意义;到了‘酆都罗山’,人便不再分三六九等;任何人,只要现在在看这场审判,就有权投票学者或文盲、富翁或乞丐、英雄或叛徒、联邦探员或通缉要犯在我这儿都一视同仁。他微顿半秒,举起一根手指道,他们只需对一个简单的问题作出选择有罪,还是无罪。
但他们他们凭什么作出判断?他们能知道些什么?无非就是一些道听途说的谣言!博格知道在外面的地位帮不了自己,便改变了思路。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官方’已经对你的事情做出了宣告,我想,除了谣言之外,他们应该也能找到官方的说法。判官道,既然两种情况他们都知道,为什么你就觉得他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呢?难道是呵呵面具下又发出了两声愉悦的嗤笑,连你这个当事人都觉得,‘官方’的说辞太缺乏说服力了吗?
胡说!只是只是因为这帮愚民往往都会更倾向于相信一些小道消息!结果,无法从逻辑上反驳对方的博格,又将思路拐回了阶级论上。
愚民?判官听到这词儿,耸肩道,博格先生,据我调查你从小到大的考试成绩和你的智商测试结果皆没有任何过人之处作为一个靠着裙带关系混进体制内的下级官僚,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把自己从‘愚民’的队伍中摘走、摆到‘精英’的群体中去的?
我总之我不服!博格恼羞成怒了,这是栽赃!是污蔑!我是无辜的!
哦呀?就在这一刻,忽然,判官顿住了身形,发出了一声十分轻微的惊叹。
他的这个反应,自然不是由于博格那些苍白的狡辩所致,而是因为这一瞬,他看到屏幕上多出了四张无罪票。
虽然在审判秀问世的初期,也有些不把投票当回事儿的人随意地点过白色的票,但从第三期开始这样的情况已经绝迹了;如今的判官既是联邦通缉的要犯,也是公共的互联网中流传甚广的都市传说,已经没人会再质疑这审判的真假,所以每个投票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票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