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功成没说话,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相比之下,夏景瑞显然急切许多,他满怀期待地问:“刘主任,合作一事,不知贵校考虑得如何?”
夏景瑞一开口,夏功成便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
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
果然,刘昆达放下茶盏,推了推眼镜,笑道:“你瞧我这记性,二少,这合作之事急不得,急不得。”
夏景瑞听这托词,脸色登时变了:“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我们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优惠了。”
他急,刘昆达便缓,只见刘昆达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二少,有别的厂子出价比夏和低,校方正在考虑。”
一句话,堵得夏景瑞哑口无言。
“当然,这事也并非没得商量。”刘昆达话锋一转,眼神看向一旁沉默的夏景生,“我这次来,是想请大少到我们学校走一趟。”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夏景生身上。
夏景生打量着刘昆达,却并不答话。
刘昆达被夏景生那带着凉意的眼神看得心底发颤,以为夏景生并不愿意,连忙笑道:“大少放心,价钱方面好商量,我们也知道市场的规矩。”
夏景生正容道:“我的规矩,不帮凶,不害人。”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大少放心。”
在刘昆达小心翼翼打量着着夏景生的时候,夏景瑞在一旁愤恨地瞧着,险些咬碎了一口牙。刘昆达冲着他装腔作势,在夏景生面前却像孙子一般,实在可恨。
可他又没有旁的法子,唯有立即问刘昆达:“如若事成,夏和的生意……”
“二少放心,事成之后,学校自当优先考虑夏和电灯厂。”
得了刘昆达的保证,夏景瑞却没有丝毫成就感,就像跟在夏景生身后捡了块臭石头,丢脸极了。一直到刘昆达离开,夏景瑞都绷着一张脸,然而刘昆达并没有留意到夏景瑞的不满。
刘昆达一心挂着学校的事情,在路上就与夏景生攀谈起来。
“大少,不知您是否听过,仁雅中学的离奇传闻?”
夏景生:“你指的是,有关于庶女惨死的传闻?”
刘昆达:“这次学校发生的事,就跟这个传闻有关。”
仁雅中学建校多年,名声在外。许多社会名流都将子女送进仁雅念书。这些社会名流,家中除了正妻,大多都娶了姨太太。因此,仁雅中学经常出现嫡女与庶女同班同寝室的情况。
传闻仁雅招收的第一届学生中,就有一对嫡女与庶女在同班同寝室。嫡女仗着出身,屡屡欺凌庶女,庶女性子柔弱,不敢反驳,经常被宿舍几人合起来欺负。
嫡女看上了当时的学生会主席,早已对他情根深种,可学生会主席却对庶女心生情愫。
知道了真相的嫡女暴跳如雷,在众目睽睽之下大骂庶女不要脸,无怪乎是姨太太生的。
庶女为此终日活在他人异样的目光中,越来越沉默,最后,不堪重负的她从宿舍所在的楼层一跃而下。
此后,仁雅住校的女学生说宿舍闹鬼。校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件事平息下去,时隔多年,竟又被重新提起。
仁雅中学到了。
古朴的校门上悬着“仁雅中学”的四字牌匾,整个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杨枝柳条在风中摇曳的声音。
刘昆达引着夏景生穿过校道,往女生宿舍走去。片刻后,在一栋外观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楼前停下了。
“大少,这就是传闻中庶女自杀的那栋宿舍楼。顶层一间宿舍的学生,坚称楼里闹鬼,现在这件事在学生中传的沸沸扬扬。”
刘昆达所说的顶层,其实也就是四层而已,刘昆达领着夏景生上了楼,指着其中一间没有门牌的宿舍说:“就是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