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闻溪:“若是这上头的光华灭了,你会如何?”
夏景生朝他笑了笑,云淡风轻地扔下一句:“那我怕是回不来了。这七盏灯代表的是我的七魄,若是丢了一魄,便纵是不死,人也会变得痴痴傻傻。”
孙闻溪握紧那吊坠,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掌心似有千斤重。
事情交待好了,夏景生用一黑绸布将双眼蒙住,再闭眼时,眼前的景象已千变万化。
此刻周遭俱是一片漆黑,森冷无比。迷雾散开,眼前出现了一座无比宏伟的城楼,上头写着三个大字——酆都城。
与阳间的城门不同,酆都城的守军是各式各样的鬼差。夏景生递了谒帖,来到阎罗殿。
阎罗殿内,众多鬼魂正被鬼差压着受审,官员也大多青面獠牙,很是凶恶。
轮到夏景生时,上首的官员喝道:“堂下之人阳寿未尽,何故来此。”
夏景生答曰:“来寻人。”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枚纯金令牌。
上书四字——阴阳行走。
鬼差认得这令牌,领夏景生到里间,将生死簿递上。
夏景生翻开簿子,找到其中一条记录——李开平,江城人士……
把信息记下后,夏景生将打赏给了鬼差,便沿着来时的路缓缓往外走。
却说孙闻溪在阳间,只觉得时间过得极慢,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他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长命灯,生怕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又过了一阵,只见盘腿而坐的夏景生蓦地睁开眼,缓缓开口道:“我回来了……”
话未说完,忽听得楼下一阵鸣笛声。
夏景生赶紧趴在栏杆上朝下望去,只见穿一身保安制服的男子,正一步步地走向马路中央。他不似寻常人那般避让行人和车辆,而是像喝醉一般,晃晃悠悠地走向路中央。
“快拦住他!”夏景生大喊。
然而没有人敢上前,只见那人站到了马路中央,迎面而来的汽车险些避让不及。
好在司机眼疾手快,堪堪将车停住了。
下一秒,车主拉开车门,对着那名保安骂道:“你怎么回事?找死啊。”
保安愣了半晌,讷讷地回过神来,一看这情形,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孙闻溪蹙眉道:“怎么回事?”
夏景生:“当年被挖出的三具骸骨中,有一名死者叫李秋兰,她丈夫好赌,败光家财,还满嘴谎话。李秋兰发现了端倪,悄悄尾随丈夫,谁料想在马路中央被车撞了,当场横死。”
李秋兰有一子,名叫李开平,夏景生根据信息在生死簿上找到了他的命数。
李秋兰逝世后,他一直在保育院长大,后来被方姓人家领养了,改名方家念,现下正供职于宝汇银行,是看守银行侧门的保安。
夏景生:“李秋兰的缚灵每日在银行的侧门徘徊,一心想早日找到替身,重获自由找回儿子,却没料到,她选中的替身,正是她的亲生儿子。”
孙闻溪闻言,沉默良久。
“我想再做一次法事,把真相告知李秋兰。”
孙闻溪出言反对:“先休息,你看看你的脸色,白得像无常。”他仔细瞧了瞧掌心里的长命灯吊坠,确认七盏灯亮得好好的,才将它还给夏景生。
“做法事也不急这一时。”孙闻溪话音刚落,天空闪过一道惊雷,乌云压顶,像是要下雨的模样。
“瞧见没,顶层可没有地方挡雨,连老天都劝你休息。”说着,不由分说地把夏景生领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