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生拿过底片一瞧,给出了结论:“是蟾蜍。”
“蟾蜍?!”叶恒朗受惊不浅,“好端端的,宋晖肚子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还记得上一回,我从周宁川腹中取出的生蛇蛊吗?这个同理,只是换了物种罢了。”
叶恒朗后背发凉:“如此说来,这人可以熟练操纵各种毒物。”
蛊毒的炼制过程十分复杂,从饲养毒物开始,养蛊人将蛇、蟾蜍、蜈蚣、蜘蛛、蝎子等毒物放在一个容器中,任由它们自行厮杀,存活到最后的毒物便是制蛊的首选。
夏景生还未答话,叶恒朗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接起电话,叶恒朗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凝重。
“兰承云出事了。”他说。
兰承云入狱以来,因为有叶恒朗的关照,并没有吃苦头,连牢房都是单独一间,里头的床铺被褥也是提前收拾过的。
他们赶到牢房,看到陷入昏睡的兰承云。
夏景生伸手探了探兰承云的额头,高热的温度让他霎时间皱眉道:“怎会如此?”
负责监管的巡捕解释道:“兰老板自打进来,就没说过话,我们这一日三餐送进来,都是原封不动地端出去。每到夜里,兰老板都会咳上一阵,我们也没多注意,没想到今日他竟昏睡过去,我们不敢耽搁,就给叶长官摇了电话。”
夏景生给兰承云诊脉,面色越发难看。
叶恒朗:“可是情况很不妙?”
“他的脉象,并无异状。”
“什么叫无异状?”叶恒朗诧异道。
“承云一向体弱,经年有咳疾,如今他的脉象与平日犯咳疾时并无两样。”夏景生心下有了最坏的猜测,“病情恶化,很有可能是中蛊引起的。”
叶恒朗只觉得焦头烂额,宋晖的腹痛还未解决,兰承云又疑似中蛊。
“事发之后,兰老板栖身于大牢之中,与外界素无接触,此番怎会……”
“只怕这蛊一早已潜伏在体内,不过是等着我们将人捕入大牢,再行发作。”夏景生看着病中烧得两颊通红的人,哑声道。
“这……”叶恒朗细思极恐,哑口无言。
夏景生用蛋白法测了一回,果真目睹了蛋白变色。
猜测被证实,夏景生站起身来,一向处变不惊的他,竟一拳擂在了墙上。
从第一起事件发生到现在,他们仿佛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先是夏景生破解了生蛇蛊,周宁川却已殒命,线索就此中断。而后是宋晖,中蛊至今已去了半条命。再到兰承云中蛊,身处狱中发起高烧。真正的元凶却躲在幕后,步步为营,若是兰承云当真在狱中殒命,便会被安上畏罪自杀的名头。
“夏先生……”叶恒朗见他脸色不对,上前劝慰道,“你不必过分自责,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当真是始料未及的。”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叶恒朗的劝慰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夏景生走出那暗无天日的牢房。
对面有一个算命的摊子,那黑白的八卦招子在风中飘荡着。
夏景生看了一眼,自嘲一笑,抬手截了辆黄包车。
上了车,他也不说话,车夫按捺不住提醒道:“先生,请问您要去哪儿?”
“寻个喝酒的地方。”
“好咧。”车夫丝毫没听出夏景生语气中的落寞,颇有活力地拉着车一通小跑,最终在一家小酒馆门前停下。
夏景生进了酒馆,店家端上自家酿的米酒。这米酒,初入口时觉着清甜,后劲儿却很足。夏景生前头喝得狠,后劲儿上来了,有些犯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