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孙闻溪的声音严肃起来。
“向来如此。”夏景生说,“上回在山中,若不是我在,你们或许不会遇上雾障,今日承云横遭此劫,也是因我的缘故。”
孙闻溪失笑:“好,就当你说的全然在理,那也有人不受影响,到现在还健健康康,安然无恙。”
“谁?”夏景生一脸茫然。
孙闻溪笑着指了指自己:“我与你走得近,却不见我受影响,可见天煞孤星不过无稽之谈,不足采信。”
夏景生怔怔地看着孙闻溪,忽然抄起桌上的酒碗,朝孙闻溪扔去。
“你快走开,离我远点,不然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夏景生急红了眼,一个劲儿地赶孙闻溪走。
孙闻溪被那阵势唬了一下,他长臂一伸摁住夏景生不安分的胳膊:“我不走!你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孤家寡人,你是夏景生,我的……”
话说了一半,卡住了。
孙闻溪忽然觉得自己不寻常。
此刻的孙闻溪,两手紧紧地扶住夏景生,能清晰地瞧见夏景生泛红的眼眶。
他一颗心跟被盐水泡过似的,咸得发苦。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看不得夏景生这个样子,他看不得夏景生妄自菲薄,看不得他自怨自艾,更看不得他红了眼眶。
看到这样的夏景生,他无可自抑地心疼。
如此这般,夏景生算是他的什么人?
孙闻溪迷惑了。
不久前,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然而现在,他的喜怒哀乐都被夏景生牵动着。
不知怎地,孙闻溪又想起当日山中喜房铜镜里,夏景生的面容。
在这尘世间兜兜转转,他最放不下的人竟然是夏景生。
孙闻溪内心震惊了。
然而还不待他有所反应,夏景生已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手。
“你放开,你离我远点,我生来就是个不祥之人,靠近我你也会不得善终。”夏景生喊道。
酒馆里的人听见动静,都往这边看过来。
孙闻溪却兀地笑了:“若真如此,我们便携手下那修罗地狱吧。”
夏景生难以置信地瞧着他,半晌未动。
孙闻溪趁势握了他的手:“莫怕,你看,我还好好的。”
这话说得无比温柔,夏景生瞧着他,不觉淌下泪来。
他向来不怕人厌弃他、嫌恶他、畏惧他,却怕有人温柔待他。
怕这来之不易的温柔,骤然消失。
孙闻溪见他冷静下来,赶紧用眼神示意老板,将那酒坛酒碗撤下去。
“我们回家吧。”孙闻溪柔声道。
夏景生发作了一场,这会儿倒也安静下来,随着孙闻溪站起身,身形却不大稳当,摇摇晃晃的。
孙闻溪长臂一伸,将人带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