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生又低声道:“蛊毒一日不解,中蛊者便有性命之忧。”
“景生。”孙闻溪将他按到床边坐下,“从周宁川到兰承云,凶手的计划很缜密,可以说他早就计划好了。你与其自责,还不如冷静下来想想,怎样才能找出放蛊的人。”
蛊术源于西南苗族,一般而言传女不传男。戏班之内的戏子、乐师、杂役来自五湖四海,且籍贯并未记录在册,最耗时却也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彻底搜查。
要放蛊,必先养蛊,要养蛊,必有器皿,这些盛装了毒虫的器皿,很有可能就藏在放蛊者的房中。
叶恒朗依照夏景生所言,向巡捕房申请了搜查令,对戏班进行全面的搜查。
戏班的建筑是传统的中式木质结构,有上下两层。一层是大厅,二层是招待贵客用的雅间。人员的卧室则由后台往外走,如兰承云般的角儿都有自己的厢房,其余的小厮、杂役则住通铺。
巡捕先将所有女性的房间逐一排查,叶恒朗正指挥人搬东西,冷不防一个人从人堆里冲了出来,跪在叶恒朗面前。
“长官,事情是我做的,不关云郎的事儿,你抓我吧。”
跪在叶恒朗跟前的女子披头散发、形容憔悴,两只眼睛浮肿得厉害。
“冯宝儿,你……”叶恒朗眉头紧蹙,“当真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你们放了云郎,我跟你们走!”冯宝儿言辞凿凿,叶恒朗便将人带到夏景生面前。
冯宝儿见到夏景生和孙闻溪,方才的气势弱了一半,如行尸走肉般垂头站着。
夏景生打量着她青白的脸色,指了指面前的绣墩,温声道:“坐吧。”
“别紧张,喝口茶。”夏景生并没有一上来就逼问冯宝儿。
冯宝儿手捧温热的茶杯,那茶的热气熏得她眼眶发红。
“你说……周宁川和宋晖身上的蛊是你下的?”夏景生打量着冯宝儿的神情。
“是。”冯宝儿眼神微闪。
“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他们欺辱云郎。”冯宝儿咬牙道。
“哦?”夏景生目光一利,“那兰承云身上的蛊,也是你下的?”
冯宝儿错愕地抬起头,慌乱道:“什么蛊?云郎也中蛊了?”
“怎么?你是想告诉我们,这吉祥戏班里,不止你一人会放蛊?”旁观了全程的孙闻溪适时开口道。
“不……怎么会这样……”冯宝儿惨白着一张脸,“云郎,云郎他怎么样?”
“你是养蛊的,他怎么样,你不是最清楚吗?”夏景生阖上面前的资料,“走吧,既然你说宋晖身上的蛊是你放的,那便由你来解。”
冯宝儿冲夏景生伸出两截皓白的手腕:“你们……你们不抓我吗?抓了我,放了云郎。”
“抓你?”夏景生挑眉道,“这是后话了,蛊毒只有下蛊者能解,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不会不懂吧。”
“我……我……”冯宝儿双唇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滑落。
“你这是在撒谎。”夏景生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冯宝儿。
冯宝儿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逼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伸手揪住夏景生的长衫下摆。
“夏大少,求求你给云郎做主啊,他绝不会蛊术,求求你……”
冯宝儿一叠声地哀求着,叶恒朗面色铁青,示意手下将她拉开。
“冯宝儿,你如此行事,我足可以入你个妨碍公务罪!”叶恒朗的语气非常严肃。
孙闻溪啧了一声,“老叶,你吓着人家姑娘了。”说着,孙闻溪给她续上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