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生抬眼与石连长对视:“麻明空……中毒了。”
麻明空体内中毒的迹象很是隐蔽,若不是方才突发急症,医术精湛如夏景生也险些忽略了。
与取人性命的剧毒不同,麻明空体内的毒是慢性的,日积月累,一旦毒发,便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会是谁下的毒?夏景生抬眼看向石连长,石连长还陷在震惊中,脸上惊讶的神情不似作伪。
他一把抓住夏景生的手:“可有解药?”
夏景生摇头,他虽懂行医,对毒学却并不精通。
麻明空体内的毒剂量控制得极好,用毒之人显然是个高手,所下之毒又岂是普通解药可解的。
让夏景生没料到的是,情绪最先崩溃的人是石连长。
他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地砸到地上,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他却仍嫌不够般,把那底下的托盘也扫到地上。
从疼痛中缓过劲来的麻明空,一言不发地看着石连长发疯。
“我还有多少时间?”麻明空问。
“若这毒长期残留在体内,最多不过半年,便有性命之忧。”夏景生说。
听了这个答案,麻明空出奇地镇静,他点点头:“有劳先生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他!”石连长一声顿喝,当真让夏景生感受到什么叫欲加之罪。
不过是一句普通的感谢,石连长却耿耿于怀。
麻明空早已习惯了他随时随地发疯的性子,素来不与石连长争辩,可这一回,他却罕见地开口道:“不惦记他我惦记谁?你吗?”
石连长的脸色“刷”地白了。
他嘴上骂着谁稀罕,步履匆匆地走出房间,连踩到碎瓷片也没发现。
石连长的表现,让夏景生心中有了一分奇异的猜想。
他不由地看向麻明空:“是谁下的毒,你可有头绪?”
麻明空思索片刻,眼神微闪。
夏景生追问道:“是谁?”
“我不知道。”麻明空回答。
夏景生一直留意着麻明空的表情,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分明已经想到答案,可却回避了话题。
不知道,就意味着没法解毒。
夏景生轻叹一声,开口道:“你喜欢石连长。”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麻明空的双眼倏地睁大,瞪着夏景生看了半晌,没否认。
“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你怎么看出来的?”问出这句话时,麻明空像是卸下了一直以来的包袱,语气里难得透着一丝轻快。
“喜欢一个人,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麻明空注视着石连长的眼神,透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麻明空惊叹于夏景生的敏锐,他苦笑道:“我一度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麻明空的确对石连长有想法,可世间事,向来难有完满。
石连长并不喜欢麻明空,比起麻明空,他更喜欢曹启。
“曹启也喜欢男人。”麻明空说,“当年他家里发现这个秘密,父母几近崩溃,哭着与他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