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大逆不道。
“师兄觉得,此事出自凭虚之手?”夏景生问。
“我尚不能全然确定,不过江城道法兴盛,我亦打听到凭虚曾在江城出没,整件事像极了他的手笔。”玄虚回答。
夏景生了悟,玄虚道长是想借着法事招魂之机,看看能不能打探出那丢失魂魄的下落。
“此事,以我一人之力恐怕无法完成,还需师弟从旁协助。”这便是玄虚道长在典仪前专程与夏景生见面的原因。
夏景生应了,当下便着手准备。
龙虎山法事规模盛大,场面庄严,且有阳事与阴事之分。
阳事即为生人祈福,阴事则为亡魂引渡。
开坛当日,白云观人群熙攘,热闹非凡,一派生机。
可不知怎的,夏景生看着那花团锦簇的香案,心下生出一丝不安。
玄虚道长作为主祭人,身着一身庄重的道袍,大步登上法坛,将那案上的香烛点燃。
而后,将亡者的牌位安置好。
眼看着一座座牌位被安放好,夏景生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他阖上双目,开始颂念表文。
片刻后,耳旁忽然传来一阵簌簌声。
四周忽然狂风大作,夹杂着沙石打在夏景生脸上。
粗粝的沙石在夏景生的侧脸划出一道细痕,夏景生倏地睁眼。
香案上的三根香烛不知何时已熄了一根,法坛之上的玄虚面如金纸,气息不畅。
夏景生心道不好,冷静地指挥一脸失措的龙虎山弟子:“马上扬幡。”
“可是……”有弟子迟疑道,“还未取水。”
按典仪的流程,要先用铜镜取洁净之水,再荡秽扬幡。若按夏景生所说,顺序便乱了。
“死脑筋。”夏景生冷声道,“你若要走流程,主祭的命便保不住了。”
夏景生看着那长长的幡杆,一锤定音:“今日,幡扬人活,幡倒人亡!”
弟子们心下一凛,忙七手八脚地去扶那幡杆。
可那幡杆却像灌了铅似的,那么多人前去扶,也没能把幡杆扶起来。
“不行啊,这幡杆太重了。”弟子们束手无策地看着夏景生。
“让开。”夏景生走上前,双手握着那幡杆,双目紧闭,凝神聚气。
神识之内,夏景生瞧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
那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福字褂,披头散发地走来。
“听说……你们在找我?”男人的声音带着沙石般粗粝的质感。
“你们……找不到我的。”说着,他猛地抬起头。
那脸上的血肉模糊,唯有一双完好无损的眼睛,正阴鸷地盯着夏景生。
夏景生心神巨震,他想要开口问话,可胸口却像堵了块大石似的,发不出声音。